午時,京機衛圈圍碎花胡同謝府,下午謝府便被抄了。雍王妃沒得厚葬,與謝紫靈一樣,一副薄棺埋葬。
日落余暉照在清乾殿的檐角上,檐角金色更是熠熠。殿中楚陌看皇帝翻著京機衛才送來的冊子,依其外露的神情,知謝家抄出了些黃白物。
“沒想到鄒氏挺能藏私。”景易笑得眼尾紋路深陷“光私房就有近三十萬兩銀。”肅寧寮山那鐵礦沒白采。倒是謝寧海庫里,盡是些名家孤本。翻完冊子,他不得不看向殿下。
這人今天怎不急著回府帶小虎叔
“皇上,您想出怎么抓捕黎應岷、黎永寧兄妹了嗎”楚陌思及早上安安來的那出,他就不欲再跟黎氏兄妹慢慢耗了。
景易頭癢癢,但對著善之的冷臉又不敢去撓“我想了,這不是正逼著嗎南平侯那里已經在等著黎永寧找上門。”宮里雖然有黎永寧年輕時的畫像,但幾十年過去了,人肯定變樣了。
“她要是不找上門呢”楚陌還想,就是找上門,誰又能確定那便是黎永寧
“我著人在找畫匠,根據黎永寧年輕時的畫像,推演她年老模樣。”這一招不知能不能成景易斂目“等畫好,就送去詔獄,給進奎文看,觀他神色,辨別似不似。”
還算他有點心,楚陌不再追問“黎永寧面目模糊,但梁啟絹眉眼清晰。你該下令,懸賞通緝她。像梁啟絹這樣的人,黎永寧身邊少一個都于我們有利。”
“告示刑部已經在準備,最遲明早就會下發各州府。”景易將冊子交給小尺子,一手托腮“善之,你對謝鄒氏交代的,有何想法”
“兩句簽文,就能讓他們大膽至斯,只能說他們是本就存了那心。”楚陌冷言“不然也不會私采鐵礦了。謝寧海并不無辜。”
景易認同“你跟楚小奶奶吵架了”
楚陌予他一記冷瞥,拱手向上“臣告退。”
送到殿外,景易看著楚陌挪動的兩腿,今日步子也要小些。兩口子肯定是鬧不開心了。
回到府里,天已近黑。楚陌進屋,見吉安正拿著匹嫣紅的緞子在看,心不由一緊,她這是打定主意了。
“侯爺回來了。”吉安慢聲細語,調調都能掐出水來“您瞧這料子怎么樣”斜抱布匹,皙白的臉貼著緞子,“我準備做幾身裙子。”
輕嗯一聲,楚陌鼓著嘴不甘不愿道“你穿什么都好看。”目光下落,榻上還有幾匹緞子,顏色都挺出挑。
放下布匹,吉安起身上前,嬌嗔道“我還以為你晚上不回來呢”笑著點了點他的鼻尖,“這呀就叫做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手順著胳膊向下,與他十指相扣,“晚膳用了沒”
將人拉進懷里,楚陌親吻她的發頂“還沒。”
“我給你留飯了,有你愛啃的牛脊骨。”吉安推他往盆架那“你今天在外晃蕩一天,傍晚小虎子總往二門那看,肯定是在念著你。”
“我昨日也沒帶他,今早就抱了抱便出府了。”
吉安返身,倚靠在楚陌懷里,給他洗手。楚陌埋首在她頸間,突覺自己很沒用,氣惱道“你不要討好我,我不會同意的。”
“誰討好你了”吉安側首親了他一口“不是說了嗎我最疼你。”洗好手,又淘了方巾在他臉上一通擦,“你知道隔靴撓癢吧隔著一層,撓不到癢處。癢極了,你會不會脫靴”
被拉到桌邊坐著,楚陌對著神色平靜的媳婦,甚是無奈,苦笑道“你說,我看你能說出個什么花來。”
“不急,我們先用飯,一邊吃一邊說。”吉安去門外,讓辛語擺膳。
“你也還沒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