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兒,本宮也為人母。”黎永寧凝噎“明明知這是去送死,雖想阻止,卻又知攔不得你。”
“公主且放心,奴婢”梅余馨心里悔,她不該心存僥幸,生下孩子“奴婢絕不叛了您。”
黎永寧搖首“不要犯傻,他們問你什么你就答,據實答。”看著梅兒驚愕,不由生笑意味深長道,“本宮在此等他們。”
此舉沒叫梅余馨心暖,反而腳底發寒。公主是要用她到死嘴里更苦,她彎唇笑之,也罷,就算報養恩吧。最后她還想提醒一回,算是全了多年的主仆情。
“奴婢不在您身邊,您也說了楚陌大奸,遇著什么事,一定要三思再行。”
眼睫一顫,黎永寧知道她是指什么“吉氏嫁楚陌,原就屬高嫁。如今楚陌身居高位,又手掌重權,她更是微末。要是再沒個好名聲,那日后宣文侯府還有她站腳的地兒嗎”
“理是這個理兒,只奴婢總覺不對。”梅余馨凝眉“景程隱就是癡人,他養出的弟子會多情且在宮宴上當那么些王公大臣的面兒,他因吉氏委屈就殺了北漠公主。奴婢覺他對吉氏情深。”
“不是情深,是他娶不得北漠公主。景帝倒是希望他娶,可若娶了,三十萬北伐軍就得交出來。”黎永寧篤定道“他表情吉氏,殺北漠公主,不但能保得三十萬北伐軍,還可趁機大貶漠遼夏疆,造盛名。”
梅余馨眉頭仍舊緊凝。
黎永寧嘆“女子重情,男子重名重利。吉氏小家出生,未受大家禮法教,鐘情楚陌,不容妾室通房,合情合理。你安心吧,本宮會謹慎行事。”
“謹慎點好,小心駛得萬年船。”
暴雨后連著三天烈日,楚陌再上安崇門城樓,才拿出千里眼就聞黎應岷有氣無力地說話。
“她不會來的。你們還還是別廢力氣了。本尊這只右眼就就是在黎永寧逼迫下挖掉的。她舌燦蓮花,拿捏我我不能生養,再為為黎氏留下血脈,要我我護她兒。”
黎應岷哭笑“那時候進奎文雖像我,但畢畢竟還小,天長日久哪有個準。她她逼我挖去右眼,實則是為殘部。男尊女卑,我不殘不死,黎朝的殘余勢力又又怎么會效忠她。哈哈誰誰要那殘部,本尊本尊志在高遠,志在贏景程隱,哪哪怕一回。”
楚陌聽而不聞,抽出千里眼看遠處。掃視一圈,沒發現異常。也許是母子連心,就在楚陌要放下千里眼時,一聲嚶嚀自費遠光口中溢出。他強撐著抬起頭看向西方。一個挎著竹籃的婦人慢慢進入視野。
唇角上揚,楚陌低語“來了。”
看到掛在城樓上的人,婦人腳下急切。一隊京機衛沖出,拔刀以待。不等到城樓下,婦人就哭到“對不住,娘對不住你們。”
百姓圍觀,指指點點。進到城門五丈地,梅余馨跪下,放下籃子,仰望楚陌“宣文侯爺,我既來了,就逃不了”
“娘”費遠陽落淚。
“我生他們一場,今天也許就是最后一面了。你也有子,該能體會。我沒別的給他們了。”梅余馨側首看向竹籃“這里裝著我親手烙的餅,他們兄弟兩最愛吃。”
楚陌收起千里眼“拿下。”
“他們什么也不知道,是無辜的。”梅余馨看京機衛沖來,哭嚷道“我來了,你盡管沖我,我求你放了他們。他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被摁在地,吃了一口沙塵。
“無辜”楚陌背手看了一眼刺目的高陽“原來你還知道無辜那費玉寜、祁澍無辜嗎,三十年前閎衛府喪在瘟疫下的百姓無辜嗎你有算過被你害死的人里有多少無辜嗎”
停留的百姓,交頭接耳,皆驚于楚陌的話。他是在意指,三十年前閎衛府那場瘟疫是人禍
梅余馨掙扎“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