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春,春寒料峭。
山間的風也帶了涼意。
寧姿綰了綰耳發,盛文羽取下身上的大麾遞給她,“別著涼了,披上。”
寧姿看他,還來不及說話,他已轉身,“走吧,下山還要段路,趕在天黑前安全。”
寧姿笑了笑,沒有再推辭。
大氅上還留著他身上的溫度,在二月山間溫和而暖意。
燕韓去往南順,要經由蒼月。
燕韓同蒼月交界的邊陲重鎮是東城,豐州城就在楯城去往東城的路上,盛文羽在豐州城同寧姿作別,“一路順風,有什么事讓侍衛告訴我一聲。”
“好。”寧姿從善如流。
“走吧。”盛文羽沒多留她。
侍衛置好腳蹬,寧姿踩著腳蹬上了馬車,臨行前,寧姿撩起馬車上的簾櫳,“走了,盛文羽,你自己也多保重。”
盛文羽頷首,朝她笑道,“早日成為女大儒”
寧姿怔了怔,繼而嘴角勾起,放下簾櫳喚了聲,“走吧。”
馬車緩緩駛離城外,盛文羽一直目送馬車消失都在眼前。
我最放心不下的,是阿姿。她父母在世時,致學論辯,游歷講學,所以她自幼耳濡目染。她想做學問,做女大儒,但像她父母一樣,能找到志同道合的人一路相互扶持,很難。做學問,越走必定越孤獨。日后也一定會遇到波折,反復,詆毀日后,寧姿遇到什么事,能照看一二就照看一二。
盛文羽微微斂眸。
陳翎也好,曲邊盈也好,寧姿也好,她們都有自己心中想要追逐的東西,就一定會面對風波。
離追逐的東西越近,風波越大。
無可避免。
唯堅定耳
整個六月,寧姿都很忙碌。
這次論道在南順慈州,臨近諸國來了不少大儒。
許多寧姿都聽過,也看過他們的著作,卻是第一次近距離見到,所以聽大儒論道的時候,寧姿的心潮澎湃非激動難以形容
這次位置這么靠前,還是因為她有帖子的緣故。
要說來,這帖子還是盛文羽中途讓人送來的
這對盛文羽來講不是什么難事,卻解了寧姿燃眉之急。
盛文羽收到寧姿的信是在七月末,盛文羽尋了個安靜的地方拆信。
寧姿的字跡他認得。
說慈州論道太讓人激動人心,受益匪淺,也目睹了幾場可以留名史冊的經典。
應當是真的很激動。
連信里都寫了好幾個片段,盛文羽笑了笑。
她的心情都流露在字里行間,情緒不會騙人,寧姿是真心喜歡做學問,也愿意同這些大儒交流。
信末,又多謝他的帖子,否則這次南順之行恐怕要大打折扣。
最后,同他說一聲,她一路都很安全,不用擔心。
另外,南順是書畫之鄉,她想再在慈州帶上半月,等六月底的時候動身回京,那約莫八月初可以到東城。
八月初,東城
不就這幾日了嗎他離東城也不遠。
盛文羽笑了笑,隨手放下信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