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忽然只剩了陳翎和阿念兩人。
這些日子仿佛習慣了出處同沈辭一處,阿念同陳翎都覺得有些不習慣。
但阿念今晚沒找沈辭,是因為覺得好玩,也一直盯著陳翎看。孩子天生好奇,也會一直打量著陳翎,然后忽然喚一聲,“娘”
這是之前陳翎教他說的,阿念覺得新鮮好玩,好像又莫名貼切,就鬼使神差,忽然又喚了一聲。
本該睡了,床榻上,兩人各自窩在一床被子里,聽完阿念這聲,陳翎一臉嚴肅看他。
阿念當即改口,怏怏道,“爹”
陳翎方才收起了臉上嚇唬阿念的嚴肅神色,不讓他叫習慣了,尤其是私下里
只是阿念又湊近道,“爹,你剛才好好看”
阿念還小,不會那么多言辭表達,也說不出所以然,就是覺得方才的爹很很很好看
陳翎伸手撫了撫他的頭,輕聲道,“日后這種話不能隨便說,記住了嗎”
阿念聽話點頭。
陳翎又溫聲道,“睡吧,爹看著你。”
阿念又望了望屋外,輕聲嘆道,“沈叔叔不回來睡了嗎”
陳翎眸間微斂,同樣輕聲,“不了,他還有事,你先睡,明日還要早起趕路。”
“好。”阿念懂事。
眼看著阿念躺好,很快,均勻的呼吸聲響起。
陳翎也有自己的思緒,便枕著手沒有入睡。
是來搜人的,看模樣整個村子都會搜,走不了,傅叔還沒駕馬車回來,這里有二三十余人,不能拼硬,你和阿念在屋中候著別出來不到萬不得已,不會動手,稍后用桌子將門和窗都堵住,如果對方要硬闖,這二三十人我能對付。
但對方是二三十個帶刀的駐軍,她知曉他口中的能對付是什么意思,她不想他冒險。
一路女裝,原本也在早前的打算中,否則她也不會讓小五去準備,這樣是最安穩的。
陳翎起身,熄了夜燈,也躺回了床榻上,慢慢闔眼。
沈辭靠坐在苑中的大樹上,不似地上冰涼,還可以雙手抱頭,靠在枝干處空望著天空出神。
腦海中都是方才陳翎的身影,陳翎喚他那聲“夫君”,還有他牽著她時,心底的踏實穩妥
記憶中數不清的念頭如浮光掠影,譬如小時候的陳翎總斯斯文文,樹枝劃傷了手都會哭,若是換成一身女裝的陳翎,便絲毫未沒有違和。
明知陳翎今晚是解燃眉之急,怕他同那二三十個駐軍動手,但他心底還是忍不住蠱惑,覺得好像好像玉山獵場那個時候,但那個時候帳中沒有亮燈,他也渾渾噩噩,但他覺得應當是陳翎,后來又覺得是場荒唐,真實,又滿足的春夢。
要陳翎真是
他不敢想。
腦海中蛛絲馬跡也好,不斷的肯定與否定也好,都一直陪著他,一直在原處坐到拂曉,天邊泛起魚肚白
傅叔是晨間回來的,“二爺。”
沈辭原本也沒怎么睡,傅叔見了他,嘆道,“昨晚走夜路有些地方沒顧著,木匠修葺了好些地方,不好修,再加上昨晚有駐軍搜人,耽誤了好些時間,一直弄到夜深,就沒回來了,在木匠處歇著,晨間才回來。”
“眼下好了嗎”沈辭問。
傅叔點頭,“好了,都檢查過了,隨時可以上路來了。”
沈辭點頭,又恰好鄧翁上前,“二爺,準備了些干糧,可以帶著路上吃,都是些粗糧,將就用。”
“多謝鄧翁。”沈辭接過。這一路從泳村繞路要些時候,路上還不知道有什么情況,多帶些干糧穩妥些。
言辭間,屋門處推開,一身女裝的陳翎抱了阿念出來。
昨日睡得晚,眼下時辰尚早,沒睡醒,便不肯起來,一直讓陳翎抱著。
鄧翁昨日是見過陳翎女裝打扮的,傅叔怔住。
沈辭看著她,忽然知曉無論昨晚想得再多,都在見她的一刻,陡然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