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路逃竄實在狼狽,他也沒料到會在阜陽郡遭遇陳修遠,若是換作旁人就算了,但敬平王府又不同旁的府邸,不容小覷。早前祖父說陳修遠未必會插手天子的事,但眼下看,不僅插手了,還來得比旁人都快
他們一直被陳修遠的人從魚躍攆到此地,整日整夜,才將對方的追兵甩開了間隙,應當能是對方也疲了,他們才有喘息機會,但他們的人也很疲憊
怎么會遇到陳修遠
譚光思將水囊還給副將,“陳修遠在阜陽郡的消息,讓人給祖父還有父親送信了嗎”
副將應道,“快馬加鞭去送了。”
譚光思頷首,又道,“讓大家隨時警惕,別休息太久。”
“是,小將軍,您也歇會兒吧。”副將拱手。
譚光思憋了一肚子的氣,正惱火道,“我始終覺得哪里不對,不想清楚,也歇不安心。跑了一整日才避開陳修遠的人,中途連細下思量的時間都沒有,眼下才得空,不歇了。”
譚光思背靠著大樹,眉頭微皺,繼續同副將道,“你不覺得奇怪嗎陳修遠的人是一直在追我們,也會交手,但大都沒有同我們死搏。我開始想,是我們逃得快,不欲戀戰,對方也抓不住機會,但細下想,倒更像是對方不想抓人,而是一路攆著我們走,不讓我們停下倆喘息”
譚光思說完,副將也輕嘶一聲,“小將軍這么一說,末將也覺得像好幾次了,若是真要交手,也不見得像眼下這樣;但對方也沒有不交手,只是我們無心戀戰,對方好像也力不從心,是哪里有些奇怪。”
四目相視,譚光思眉頭攏得越發緊,“還有一事,我從剛才起就一直在想,陳修遠怎么來得這么快懷城之變才幾日,祖父將此事捂得緊,消息一直未傳開才是,而且,就算陳修遠收到消息,從萬州趕來也不會這么快”
副將也似是嗅出了一絲不平常的意外,“小將軍的意思是”
譚光思撐手坐直,“從萬州到阜陽郡,最近的是楯城,不應當是魚躍,若是陳修遠帶兵來救駕,也應當出現在楯城,而不是剛好去魚躍的路上”
這是兩個方向
副將也屏住呼吸,這么說也是敬平王怎么會剛好在去魚躍的路上
譚光思伸手按緊佩刀,目光微凌,“不對勁這一路陳修遠的人一直追著我們,但一直沒有太多人追,他若行事謹慎,就不應當讓我逃出來,透露他的蹤跡至少,也應當抓我做人質但他都沒有”
譚光思按緊佩刀的手“咯咯”作響,臉色額越發有些難看,“他不是不抓我,是他身邊沒有多少人,他不是從萬州來,也來不了那么快,他是剛好在魚躍附近他開始就讓身邊的精銳來同我們交手,讓我們忌憚,后來來追的人,截然不同”
副將也呼之欲出,“小將軍”
譚光思頓時起身,一臉惱意,“艸陳修遠我們是被他唬住了他身邊根本沒有多少人,他是特意讓人一直追著我們跑,讓我們無暇去想他的事因為他是只身前來的,所以來得快,但他連圍剿我們這兩百余騎的兵都不夠,他是故布疑障”
副將驚訝。
譚光思狠狠踩碎了腳下的樹枝,臉色微變,“我們被陳修遠耍了”
譚光思咬牙憤恨。
副將穩妥些,“小將軍,但敬平王身邊若無憑借,應當也不敢這時候往阜陽郡來,此事謹防有詐,需得謹慎些。他若手上真的人不多,聘陶有將軍守著,他們也出不去。不如暫且等等看,下次他們的人再來,我們再探探虛實”
譚光思也冷靜下來,“好等他們再來”
他這里的都是精銳
但陳修遠如果只是為了唬他,不會再派精銳來攆他,精銳還在他自己身邊護衛,稍后便能見分曉。
于是從晌午前后開始等,但一直等到將近黃昏,斥候折了回來,“抱將軍沒有人再追了,好像早前追我們的隊伍忽然蒸發了”
譚光思臉色一黑,“陳修遠這只狐貍”
譚光思惱得捏碎了手中的扳指
他被他耍得團團轉,將近兩日
而兩日,夠他們跑出去很遠
譚光思怒不可謁,“從各處調人,現在就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