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王之亂得平,建平侯府和沈家定然都會盛極一時。
天子也一定會大行封賞。
兩個會盛極一時的世家,天子又怎么賜婚,讓他們兩家綁在一處呢
平南侯夫人心頭一緊,她當真是糊涂了
天子方才哪里是沒聽清,是聽清了,又特意佯裝不察,好讓在場的幾人都有臺階好下的
君心不可測,她方才險些觸怒了圣駕
因為譚王之亂的緣故,今日的建平侯府和盛家與早前的早就不能同日而語,此事萬不可再提了
侯夫人撫了撫心口,尚有些后怕。
天子之心,當真深不見底。
等回了屋中,陳翎才松了方才端著的架子。
她方才費了那么多唇舌,但凡侯夫人只要腦子稍微轉過來,就能聽出她先前的言外之意,不會再提此事了,日后也不會再提
沈辭姓,侯夫人也姓沈。
在侯夫人看來,好容易沈家要熬出頭了,斷然不能因為她這一出神來之筆斷送了沈家的前程
世家的后宅就是一面鏡子。
前朝什么模樣,鏡子照出的就是什么模樣。
她是天子。
她一句話,會有旁人去揣度
她不需要說的清楚直白。
更不需要說,沈辭的婚事,誰都做不了主
收起思緒,陳翎在案幾前跪坐下,將早前沈辭給她的兩個草編蚱蜢拿出來,放在案幾上。
一個大的,一個小的,連同早前的那個蚱蜢一道放在一處,一共三只,把小的放在中間,兩邊是大的兩只,忽然覺得心里舒服了,又仔細看了看,心中不由嘆道,根本就是呆子一個,只知道做兩個,就不知道做三個
你不戳破,他就永遠想不到。
木頭一根
但木頭昨日親了她。
陳翎又攏了攏眉頭還是兒子教的。
還比不過阿念呢
沈辭上前的時候,見她跪坐在案幾前。
她小時候就喜歡這么跪坐在案幾前看書,抄錄,或是玩東西,沈辭已經許久沒見過了,其實陳翎也許久沒有這么放松過,沒什么樣子,也沒什么規矩,全然不像天子該有坐姿,連她自己都未意識到,輕松慵懶,許是有沈辭在的緣故。
沈辭沒有戳穿,“阿念呢”
陳翎應道,“同方嬤嬤一道出去買桂花糕了。”
沈辭微楞,買桂花糕,要去很長一段時間
沈辭眸間淡淡垂了垂。
陳翎其實沒跪多久,但許久沒這么跪坐了,起身時才會腿軟。
沈辭伸手扶她。
今日早前在苑中,他也扶過她,陳翎便沒太在意,所以沈辭扶她起身之后,并未松手,而是直接抱起她的時候,陳翎一驚,“沈”
很快,陳翎反應過來,壓低了聲音,“沈自安,你做什么”
他知曉她不敢高聲。
他抱著她,她便高出他半個頭,她怕摔下去,也只能下意識伸手握住他肩上衣裳,算是俯身看他,模樣有些緊張,臉頰上因為方才的突然,稍許紅了,但一雙美目似秋水瀲滟看著他,他心底微揚,也仰首看她,溫聲道,“我與陛下年紀合適,也心意相通,不般配嗎”
他忽然這么說,是照著她方才的話。
陳翎“”
陳翎喉間輕咽,“放我下來”
只是說話的時候,還是攥緊了他肩上的衣襟。
見他沒有松手,陳翎佯裝凌聲,“你膽兒肥了是嗎,沈自安”
沈辭不由笑了笑,“陛下不是有事,要同末將商議嗎”
陳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