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翎心里一塊石頭落地,“老師說的,朕記下了。”
寧如濤遂才點頭,“老臣也許久沒見過他了。”
陳翎平和道,“他就在官邸,知曉老師來,一定會來見老師。”
寧如濤再次頷首。
沈辭這一段的話題過去,寧如濤又問起,“譚進黨羽可有查清,此事刻不容緩。”
陳翎點頭,“有。譚進行事小心,又籌劃了多年,譚進的黨羽藏得很隱秘,若不是沈辭剛好撞見,恐怕都不知曉屈光同和付門慈兩人是譚進的人,朕險些因此栽到譚進手中,這次讓盛文羽將懷城圍而不攻,又讓譚偉明在潭洲生亂,再讓陳修遠去屯糧,就是要看旁人的反應。這是名冊,老師過目。”
寧如濤接過,看到開頭幾個名字就不由皺起了眉頭,一面問,“陛下準備怎么做”
陳翎應道,“老師也看到了,好些地方都有人,若是連根拔起,勢必引起朝中恐慌,人人自危,不如徐徐圖之。眨眼的先除了,而后再行封賞,再借封賞和春調之事,架空實權,慢慢替換,替換的理由很多,不必都往譚王之亂上靠,盡量讓此事緩緩作罷。”
寧如濤再次展露笑意,“陛下心中有數,老臣認為此舉妥當,不危急燕韓國運為先,秋后算賬。”
陳翎點頭,“朕也是此意。”
寧如濤捋了捋胡須,“福禍相依,經此譚王之亂,陛下手中的皇權更加穩固,朝中和軍中更歸心于陛下,是好事。”
陳翎看向寧如濤,“只是還有一事,老師,朕沒想到明白。”
寧如濤看向她,“陛下請說。”
陳翎輕嘆,“譚進讓人將陳憲送至西戎人手中,西戎要陳憲做什么”
眼下陳憲還未找到,一切都是未知之謎。
但多少與出現在曲城的哈爾米亞脫不了關系。
寧如濤低眉笑了笑,抬眸看她,目光深邃,“陛下如何確認,一定是西戎人要的陳憲呢”
陳翎微怔。
寧如濤繼續,“陛下再反過來想,譚進和西戎人之間并不相互信任,中間誰在穿針引線”
老師一句話,陳翎回過神來。
寧如濤又道,“譚進很清楚,他即便坐上皇位,也坐不穩皇位,但陳憲可以先掛名;而西戎也很清楚,先用譚進除掉不下,之后譚進一旦不受控,他們可以再借陳憲行事。陛下想,譚進和西戎人為什么都能想到陳憲”
陳翎沉聲道,“那因為是陳憲找的他們,也很清楚他們雙方想要什么,他可以從中謀利,他不是膽小,他是膽大,他才是躲在后背借力使力,打著如意算盤的人,難怪他當時看到我同沈辭在一處,當即就跑了,因為他發現我不在譚進手中,譚進也沒有掌控大局,他要盡快將自己從譚進和西戎人之間摘出去。早前祖姑父提醒過朕,陳憲不能再留,是朕糊涂了,見他當眾嚇得尿了褲子,以為他不成氣候”
寧如濤未再提舊事,而是道,“譚王之亂告一段落,西邊卻出了一個哈爾米亞,可以遇見,未來西邊不會太平,老臣正好要同陛下說起此事,這一趟去蒼月,見了蒼月太子柏靳,蒼月如今是太子監國,這個柏靳很不簡單,老臣也猜不透他在想什么。這次國中出事,老臣提前回了燕韓,柏靳提過,他會在年后親至燕韓拜見陛下。”
陳翎意外。
寧如濤又道,“南順,蒼月,一前一后都至燕韓,周圍勢必會生變化,陛下當以不變應萬變。”
陳翎點頭,“朕知曉了。”
到此處,寧如濤要說的都已說完,才換了溫和神色,“陛下有什么想去做的事,眼下就可以去了,淼城這里,老臣替陛下看著。”
陳翎也道,“多謝老師。”
寧如濤又掩袖咳嗽了兩聲,“不要將風寒傳給陛下了。”
“怎么會”陳翎笑道,“老師,祖姑父近來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