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修遠道,“你也沒問啊”
許驕灌了一口酸梅糖,眼眶都是紅的。
“喂,你們元帝真有那么好看”陳修遠問。
“你怎么總惦記我們陛下啊”許驕惱火。
陳修遠看她,“印象深刻啊。”
陳修遠也飲了一口酸梅湯,“明知燕韓才生亂,你們元帝還怎么放心讓你來,不怕啊”
許驕擦了擦嘴角,平靜道,“我是南順使臣,你們亂不亂我都得來。這是我的職責,不會因人而異。我來,是我南順陛下信任,信任我,也信任你們桓帝,怎么聽著反倒還是你不放心你們陛下”
陳修遠“”
許驕說完,又特意近前道,“敬平王,還哭鼻子嗎”
陳修遠臉色微變,“許驕,你哪壺不開提哪壺是吧”
許驕笑了笑。
離開面攤,兩人踱步回驛館。
陳修遠雙手背在身后,“陛下十月中才回京,你真要十一月走,那年關豈不在路上”
許驕眸間清亮,“看看吧,若真能順利,早些回去也好;但若是不順利,怕是要多留些時候,希望順利吧”
陳修遠笑道,“歡迎留在燕韓京中過年。”
許驕看他,“怎么,你有聽到風聲了還是你們留過哪國使臣在京中過年”
陳修遠嘖嘖嘆道,“許驕,別套我話。”
許驕一臉無辜,“我哪里套你話了”
陳修遠輕笑,“許相心如明鏡。”
許驕果真不多說了,說多了,反倒引人注目,虛虛實實來得好。
“說真的,許驕,你哪一日要在你們陛下手下混不下去了,歡迎來燕韓找我。”陳修遠佯裝認真。
許驕也認真,“不了,你驕奢淫逸,我窮。”
陳修遠“”
陳修遠笑開,“許驕,有你的。”
等回了驛館,齊長平問道,“相爺,長平其實有一事不明,想請教相爺。”
許驕看他,“說。”
齊長平問道,“燕韓天子姓陳,敬平王也姓陳,既然不是異姓,為何要封異姓王的封號,而且看模樣,燕韓天子當是倚重敬平王府的。”
許驕笑道,“你不是鴻臚寺官員,并不清楚燕韓國姓的來龍去脈。早前的燕韓其實天家姓趙,不姓陳。桓帝的曾祖父曾是國中的敬平侯,敬平侯有兩個兒子,長子就是敬平王的祖父,次子是桓帝的祖父。當時燕韓天家膝下只有兩個女兒,桓帝的祖父尚了公主,后來燕韓便改姓了陳。所以,桓帝同敬平王雖然都姓陳,但敬平王是長子一脈,桓帝是次子一脈。桓帝的皇位嚴格來說,是從她祖母這里繼承來的。”
齊長平意外,“那,為什么不姓趙”
許驕微微斂眸,“因為那個時候,天下原本也可以姓陳,是敬平侯不爭。但即便那時候敬平侯不爭,幾代之后呢”
齊長平恍然大悟。
許驕笑道,“所以,桓帝同敬平王之間的關系很微妙,既有相互依存,也有相互制衡。陳修遠是只狐貍,陳翎更是,想從狐貍口中拿出既得利益,只能警醒些。”
齊長平拱手,“長平明白了。”
許驕才攏了攏披風,輕輕嘆道,“燕韓怎么這么冷啊”
齊長平道,“還是咱們南順好。”
許驕笑道,“是啊,哪兒都不如南順好。”
許驕眨了眨眼,修長的羽睫在微光下映襯下,似金翅的蝴蝶,歸心似箭。
入夜了,啟善來了屋中回話,“陛下,方嬤嬤托人來說,殿下睡了。”
陳翎沒有抬頭,一面應好,一面看著折子。
有各處的折子,也有鴻臚寺的折子。
接到許驕有二十余日了,許驕一個字都沒開口問過,越這么沉得住氣,越不容易松口。
元帝讓許驕來,是因為之前馬匹的事是許驕做的,許驕在她跟前是有幾分薄面的,元帝很清楚,許驕更清楚。
她得小心應付了。
思及此處,啟善又至,“陛下。”
陳翎抬頭看他,“又怎么了”
他方才退出去不到兩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