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寢殿燃著地暖,兩人的衣裳凌亂落了一地也不覺得涼。
寢殿內點著清淡的檀木香,龍塌上的錦帳放了下來,淡淡的微光,映出兩道交織的身影。
臨近京中的十余日都在趕路,來來往往的官吏開始頻頻來見陳翎,兩人已經很久沒有在一處親近過。
陳翎連呼吸里都是他的氣息。
她今晚格外敏感,他似是還沒如何,她去了幾次,兩個人的親近比早前任何時候都到極致。
“阿翎,今日怎么了”他抱她去后殿的時候問起。后殿的浴池很大,水汽裊裊,溫熱的水溫很容易將人身上的疲憊洗去,亦讓人舒緩。
陳翎臉色的紅潤沒有褪去,“不一樣。”
“怎么不一樣”他看她。
她似是不怎么敢看他的目光,低聲呢喃道,“這里是,我寢殿”
他微頓,喉間輕輕咽了咽,“日后都在這里。”
她臉紅。
他重新擁緊她,唇間若水波溫暖而柔和,“阿翎,我愛你。”
她雙臂攀上他后頸,往后,眸間皆是柔光幾許,也再容不下旁的
晚些,他替她擦頭。
她怎說話。
他知道她還在害羞。
他同她早就親近過,但今日的親近同早前不同
她看他,一雙美目還藏了春水含韻,他笑了笑,輕聲道,“明日真不想早朝了”
她趕緊低頭。
她頭擦干,他伸手去夠一側的衣裳。
方才的衣裳都在寢殿,這些衣裳是啟善備下的。
陳翎看他,“你去哪”
他一面穿衣一面笑,“輪值啊,難不成整晚侍駕,旁人怎么想初到禁軍少留人口舌,今日才揍了人,方才,就當陛下同我說話,說完再去輪值”
陳翎心中唏噓。
他上前,吻上她臉頰,“輪值后不早朝,明日早朝看不到我,我晚些再入宮。”
沈辭松開雙唇,“阿翎,我在宮中陪著你。”
她輕嗯。
等陳翎出后殿的時候,沈辭已經走了,而內殿也被宮女收拾過了。
她有些累,又仿佛有些精神,在小榻上看著折子。
她翻著折子,嘴角微微揚了揚。仿佛一切同早前都不一樣了,又仿佛一切還同早前一樣
我在宮中陪著你。
她有世上最好的沈辭,陳翎莞爾。
翌日早朝照舊,朝中官吏尋七曜而休,今日一過,還要連續早朝三日才輪上休沐。
但今日早朝之后,都知曉天子要接見南順使節,所以早朝之后到晌午前都不會有官吏去麗和殿。
車輪滾滾,陳修遠陪同許驕一道入宮。
這次許驕出使燕韓,陳翎讓他去東城迎候,那在接風的宮宴前,他都要陪同許驕一道,盡地主之誼。
兩年前許驕是鴻臚寺少卿的時候便來過燕韓宮中,眼下還有印象,陳修遠見她臉凍得有些紅,“有這么冷嗎”
許驕點頭,“太冷了,這兩日還習慣些了。”
馬車中沒有旁人,陳修遠輕聲,“人不是緊繃的弦,弦還要松一松呢,許驕,你該早些回南順去。”
許驕應道,“談完就回去。”
陳修遠會意,沒有再提,而是道,“我們來得早,陛下還在早朝,先去麗和殿等吧。”
“好。”許驕應聲。
今日許驕來,啟善留在麗和殿照看。
天子還在早朝上,陳修遠同許驕一道在麗和殿的東暖閣等。
東暖閣內有不少藏書,許驕上次來還沒有,許驕問,“這里的書可以看嗎”
“當然。”陳修遠沒覺得不妥。
許驕喜歡書,來燕韓的一路途徑蒼月裝了半馬車書,從蒼月到燕韓的一路又裝了半馬車,眼下,竟然在麗和殿的東暖閣看到了南湖記的孤本,應當是孤本了,她在別處沒見過。
正好有內侍官入內尋陳修遠,陳修遠似是有事,“許驕,我有事馬上回來。”
“好。”許驕的注意力都在書冊上。
許驕看書認真,這本南湖記她早前在別的書中看見提到過,見解獨到,她一直想看,卻沒尋到,最后竟會巧合在這里看到。
許驕慢慢翻著,連身后的腳步聲都沒覺察。
等回過神來的時候,只覺一側有一雙萌萌的眼睛在看她。
許驕轉眸,他也轉頭。
許驕笑了,“你是哪里來的小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