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翎還是飲下。
眼前腳步聲傳來,陳翎見是盛文羽。
“陛下。”盛文羽是見她在苑中坐了許久了,“方才輪值,見陛下在暖亭中呆很久了。”
今日馬車中,盛文羽也在。
柏靳的話盛文羽都聽得清清楚楚。
陳翎正好放下茶盞,那口涼茶飲下,涼得胃有些不舒服,“少逢,陪朕喝一杯溫酒,驅驅寒意。”
“好。”盛文羽應聲。
他知曉她很少會尋酒喝,是心中有煩心事,也是方才那盞涼茶喝完,她涼透了。
很快,內侍官將溫好的酒送上,盛文羽給陳翎斟酒。
陳翎接過,微抿了一口,酒香順著唇間滲入四肢百骸,似是方才的涼意在身體中慢慢散去,一點點回暖。
“陛下心里有事”盛文羽也很少會問及。
陳翎頷首,也不避諱,“在想柏靳的事,你聽到的,柏靳在朝朕施壓”
盛文羽看她。
陳翎繼續道,“他從蒼月來燕韓立城,本身就在同朕施壓,卻沒有一句重話,好似處處在替燕韓考量,這個人很精明,也溫和有禮,但手腕一定強硬。”
陳翎又飲了一口。
她沒說話,盛文羽也沒說話。
良久,陳翎才道,“希望有一日,燕韓也能恢復早前的興盛。”
盛文羽看她,篤定道,“會的。”
陳翎笑,“你信”
他頷首,“為什么不信陛下比先帝勤于政事,做得比旁人都多,眼下的燕韓已經比早前的燕韓都要好;我信,有陛下在,燕韓能恢復早前的興盛,還信,燕韓會更勝從前。”
陳翎看著他,緩緩斂了笑意,最后,才低聲道,“多謝了,少逢。”
盛文羽輕聲,“陛下,君臣之間,沒有多謝二字。”
陳翎笑道,“少逢,我是說朋友。”
盛文羽溫聲道,“君臣之間沒有朋友,但凡有,為君者就會有失偏頗,失去當有的判斷,陛下一向都清楚的。”
陳翎看他。
盛文羽放下杯盞,起身朝她拱手,“陛下,盛文羽會一直在,建平侯府也會一直在。”
陳翎輕聲道,“朕知道了。”
盛文羽才抬頭,“陛下早些歇下吧,微臣告退。”
陳翎頷首。
另一處苑落中,柏靳撩起簾櫳,從內屋出外閣間,見葡萄在外閣間中守著。
柏靳淡聲,“不去屋頂了”
葡萄抖了抖,“屋頂好冷。”
遂又吐槽,“就是不知道為什么榆木總喜歡去”
柏靳是來喝水了,當下,翻開茶杯,一面倒水,一面道,“他高冷,所以去又高又冷的地方。”
葡萄“”
好有道理
柏靳喝完,放下茶杯,轉身要回內屋,葡萄攆上,“殿下,珩帝會答應嗎”
葡萄好奇。
柏靳看他,“怎么忽然想起來問這個”
葡萄唏噓,“我就是覺得哈爾米亞很討厭啊,這個名字也難。”
柏靳繼續看他。
葡萄趕緊噤聲。
柏靳溫聲道,“嗯,我也討厭他。”
葡萄眨了眨眼。
柏靳繼續道,“但燕韓和西戎的地理位置都很重要,燕韓和西戎都穩定,通往西邊的路才穩定,眼下羌亞和西秦都在內亂,需要有旁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