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辭撐手起身,他昨日喝多了,怎么回來的都忘了。
渾渾噩噩睜眼,是在自己的屋中,但見到床榻上都是凌亂痕跡,沈辭愣住。
恍然間,才迷迷糊糊想起昨晚的事。
陳翎來看他。
自安,哈爾米亞的事你別管了,我來做,你夾在中間為難,你是一軍統帥,只有我開口,旁人才不會非議。
我不在意旁人,我在意你,陳翎,你明明知道我對哈爾米亞恨之入骨,你明明知道,我對薛超愧疚,為什么在我心上插刀子
自安。
他伸手扯下她。
他的不甘,惱意,悲憤,全都宣泄在她身上;她亦處處遷就他。
她在意他的感受,也在意他
他是喝多了,她什么時候走的他都不知道。
沈辭扶額,天色已經大亮。
陳翎同柏靳,哈爾米亞在一處。
“見過殿下,見過珩帝陛下。”哈爾米亞目光依次看向柏靳和陳翎。
柏靳身后是帶著青面獠牙面具的榆木,哈爾米亞自然不陌生,這是哈爾米亞第一次見柏靳本人,也是第一次見陳翎本人。
柏靳尚且還好,但陳翎生得斯文清秀。
他說話的時候,陳翎端起茶杯輕輕抿了口,放下時,眼中還有笑意。
哈爾米亞意外,珩帝這樣的人,鎮得沈辭這樣的人
柏靳先開口,“既然我們三人都到了,不如敞開天窗說亮話,今日的目的是為了締結盟約。”
話音未落,陳翎打斷,“等等。”
柏靳停下看她,陳翎慢悠悠道,“談之前,朕有事同單于先談。”
柏靳微怔。
哈爾米亞也警覺看她。
陳翎一面放下茶盞,一面淡聲道,“燕韓的誠意,想必單于已經看到的了,那西戎的誠意呢”
哈爾米亞攏眉,“陛下想做什么”
陳翎一字一句道,“薛超救過朕的性命,朕最念舊。”
柏靳聽出些許不對。
果真,陳翎繼續道,“但你殺了薛超。”
陳翎抬眸看向哈爾米亞,語氣越漸壓迫,“朕已經讓西戎看到誠意了,但也要看到西戎的誠意才是。不如,單于先自斷一根手指,朕就信西戎有誠意”
“你”哈爾米亞知曉陳翎是故意的。
哈爾米亞出聲,哈爾米亞身后的侍衛便驟然拔刀。而陳翎身后的盛文羽也拔刀,再有便是榆木。
廳中氣氛頓時劍拔弩張。
柏靳看向陳翎,不知道她為何會來這么一幕。
而哈爾米亞也看向柏靳,“殿下,這就是你說的締結盟約嗎”
柏靳笑,心中倏然會意。
陳翎厲害。
拿試探哈爾米亞一事試探他,試探他能否真正拿捏得住哈爾米亞。他若拿捏得住哈爾米亞,締約盟約是有意義;若是他拿捏不住,同哈爾米亞締結的盟約就根本沒有意義。
但倘若拿捏得住,陳翎便已經開始給哈爾米亞下馬威。
這顆燙手的山芋捧在手中,陳翎繼續看向哈爾米亞,“這都做不到,還如何讓朕相信,你有誠意”
哈爾米亞咬牙,陳翎目光微舒,轉而看向柏靳,“是吧,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