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辭接過他口中的話,“他們如果做任何事,你跳出來替我出頭,你就是同我一處謀逆的余孽,正中旁人下懷。”
戴景杰深吸一口氣,唇齒間還在輕顫著。
沈辭繼續道,“若是將禁軍的兵權拱手交給旁人,尤其是別有用心的人,后果不堪設想。景杰,戴家祖上曾是天子祖父的近衛,你入禁軍是先帝欽點的,與旁人不同,只要你不出錯,旁人揪不到你身上。禁軍在你手中,我才放心。”
戴景杰垂眸,頷首。
馬車緩緩停下,兩人都知曉是到了大理寺外。
“別跟來了。”沈辭撩起馬車簾櫳。
“請將軍卸甲。”入了牢獄,大理寺獄卒請示。
雖然將沈將軍羈押牢獄待審是天子意思,但京中都清楚,沈將軍是天子身邊的人,即便如今沈家出了事端,但在沒有最后定論前,都不會當真正羈押的罪臣處置。
不會上枷鎖,也不會上刑具,但身上的鎧甲是不能留了。
“好。”沈辭沒有為難。
卸下鎧甲,交予獄卒手中。
獄卒意外,雙接過,躬身道,“那小的先告退了。”
牢門上鎖,忽然間,周遭都似安靜下來,除了走遠的腳步聲,便只有剛上鎖的鎖鏈聲輕輕碰撞。
大理寺牢獄分許多,這里不是死牢。
他身份特殊,周圍沒有羈押旁人,空蕩蕩的牢獄里只有他一人。
牢獄里勉強有一絲光,旁的是壁燈。
沈辭知曉,這能牢獄還能有光。
再去到下一處,應當見不到天日。
沈辭靠在一側坐下,雙目望著那盞壁燈出神。
戴景杰說的不假,此事忽然之間就開始在朝中醞釀,推波助瀾,根本來不及反應,是沖著他來的。
這么短的時間,又這么清楚大哥的事,是早有準備。
他詫異,是因為他也是在肖明舉和姜宏允口中才知曉究竟發生了什么,他也終于將大哥信中所說,和大嫂交待的事情竄在一處
山海說過,陳翎見過大哥。
自安,你還知道多少事”
你想讓我知道的,一定會告訴我;你不想我知道的,我就不知道。
陳翎沒有告訴他,是因為如果此事沒人提起,沈家的事便等同于翻篇過去了。
陳翎也不會再提。
但此事被人拿來做了文章,還忽然之間就推上了風口浪尖,是一早就在對方掌握,只是什么時候發難而已。
他也好,沈家也好,又給天子惹麻煩了。
他闔眸。
冰冷的牢獄里,清冷透著寒意。
這樣的地方呆得久了,人心也會扭曲,暴躁,陰暗。
沈辭從袖間掏出那枚同心結,他一直帶在身邊,卻沒想到,是眼下陰暗牢獄里唯一的寄托。
我要怎么做
阿翎
沈家謀逆之事迅速發酵,沈辭又身居要職,沈迎參與謀逆與通敵叛國一事的影響和重要程度遠遠蓋過了原本平南侯府涉及湖城官銀一事。
所以從九月起,大理寺便先后主持了兩輪會審。
從九月初到九月中旬,沈辭被提審了兩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