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介意陳翎與沈辭之間的事。古往今來,哪個帝王沒有自己身后的風流事陳翎也一樣。即便真有一日,朝中知曉沈辭同陳翎一處,但這些也輪不到旁人來評頭論足。
阿念出生的時候他在,所以迄今都心有余悸。
他希望的是陳翎平安。
沈辭會意,溫聲應道,“我知道,我也只想要阿念和妹妹,我同阿翎不會再要旁的孩子。她生妹妹的時候我在,我希望她好。”
聽到此處,陳修遠臉色微緩。
再看沈辭時,不似早前那般芥蒂和嫌隙。
“好,我記得。”陳修遠也看向他。
“陳修遠,沈辭”曲邊盈策馬而過,卻又忽然勒緊韁繩駐足,“還真是你們倆你們倆在一處可不多見,稀罕哪”
忽然在街市上見到曲邊盈,陳修遠和沈辭都笑起來。
陳修遠嘆道,“曲將軍,范玉去了林北興建商貿,你怎么不去”
曲邊盈輕笑,“他有他的事,我有我的事,我總跟著他做什么我去了又幫不上忙,還會打擾他,他做好他自己的事就是了。”
曲邊盈慣來喜歡懟陳修遠。
陳修遠習以為常。
倒是沈辭笑,“去哪,曲將軍”
曲邊盈笑,“你們禁軍近來不是在整頓嗎闞舟有匪患,你們禁軍不便出兵,所以我們紫衣衛去,這不,眼下就走,等這趟剿匪完,差不多六七月了,北上林北去尋范玉過中秋,回頭,再京中了”
陳修遠打趣,“安排得好緊湊,合理”
曲邊盈輕笑,“走了,回頭見”
陳修遠和沈辭都同她道別。
“駕”曲邊盈打馬揚鞭,一襲紫衣鎧甲,英姿颯爽,巾幗不讓須眉
看著曲邊盈遠去背影,陳修遠和沈辭良久都未移目。
兩個人心中都清楚,紫衣衛去剿匪,絕對不是曲邊盈口中那句禁軍在整頓,不便出兵,所以由紫衣衛代勞那么簡單。
邊關有駐軍駐守,禁軍護衛京畿和宮中暗衛,紫衣衛是天子的親衛,是天子手中的劍,天子指哪紫衣衛便朝哪,不用受制于旁人。
天子這番大張旗鼓用紫衣衛剿匪,是意在削減除了邊關駐軍以外的國中各地駐軍,這類駐軍皆非直接聽令于天子,又非護衛皇城,更非駐守邊關,而是常規消除匪患,各地出現叛亂或邊關危急時馳援,由來久矣。
天子是想削減和收回這些駐軍的兵權,將開支轉到紫衣衛和禁軍,尤其是邊關駐軍上這才是這次讓曲邊盈帶紫衣衛去剿匪的目的。
有據可依,紫衣衛也可以剿匪,也可以馳援邊關,還可以戍守京畿,那地方駐軍就可以慢慢裁減了。
兩人都看破不說破。
“我今日離京,喝兩杯”這還是陳修遠頭一次主動邀請。
“好啊。”沈辭卻之不恭。
陳修遠離京后不久,陳翎就讓沈辭將妹妹帶入宮中來暫住了幾日。
朝中起初是有人議論紛紛,但很快,方四伏親自出馬,這事兒仿佛也順理成章,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這有什么好奇怪的你們想想,陛下這一趟本就是沈將軍護送回京的,一路同行,陛下自然見過沈將軍家的小千金了。沈將軍同陛下那是過命的交情,陛下膝下又只有太子一個孩子,沒有女兒,見了女兒當然喜歡,指不定之后同天子親厚了,還會賜封個公主郡主什么的。陛下這幾日忙著朝中的事,想沈府千金了,接到宮中看幾日也正常。再說了,將軍夫人身子嬌貴,早前生女兒的時候受了損,這趟回京途中受了風,一直病著,沈將軍這趟忙完禁軍的事還得去看自己夫人呢把女兒放在天子跟前,最多聽你們幾句閑言碎語,但沈家的好處是撈到了呀
方四伏這么一提醒,旁人紛紛反應過來。
難怪天子同沈辭走得近,沈辭這心機未免太厲害了。
天子原本就信賴他,他再把自己女兒往天子跟前這么一送,討天子喜歡,那沈家的將來又前途無量了啊
沈辭一個駐守邊關的都看得清楚明白,他們這里在京中,家中兒女眾多的怎么就沒想到把自己兒女往宮中送,討天子喜歡呢
沈辭果然厲害
在朝中的羨慕嫉妒當中,日子一天天過去。
妹妹長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