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會的舉辦地點是岳安城東的一處宅子里。
這宅子裝飾得閑庭雅致,門匾上刻著"竹齋"二字。
在讀書人的眼里,某些植物通常有著特殊的含義,特別是梅蘭竹菊,所以在岳安城里,正巧就有梅齋、蘭齋、竹齋、菊齋四處特殊的宅子。
這些宅子的主人正巧就是岳安城讀書人之首的白玉敬。
他將這四處房產放了出去,以供岳安城讀書人交流集會,同時也是暗地里為太子籠絡人才,發展關系網。
這件事幾乎沒人知曉,只有太子的親信知道。
但是云南青是知道的。
沒有人告訴他,他是靠自己一點點分析出來的。
不過就算知道了這一點,他還是想辦法進來了,在岳安城的公子王孫離開之后,他才勉強找到了機會參加這次的詩會。
喝著清茶,聽著周圍的庸才交流他們那乏善可陳的詩詞,讓云南青覺得頗為無趣。
但是當其中一人突然點到他時。
"南青兄,到你了。"
在這宅子的花園里,有一條小水渠,里面放著一碟酒,若是停在誰的面前,就到那人做詩的時候“
這是一個小型的曲水流觴。
剛巧那酒杯落到了云南青的面前。
他笑意很淡,看起來很是無害和謙遜,伸手取出那酒杯,一飲而盡,道"那不才作首春江吧。"
他略微想了想,隨口道了一首七絕詩。
那詩作得一般,在今日所有人里也只能算是中等。
不過大家到是很給面子,奉承了他幾句。
云南青笑了笑,臉略微有些紅,似乎很是不好意思∶"作得一般,還是諸位的詩作為之
但是等他坐了回去,腦子里便又開始不停想著什么。
說實話這種活動相當無趣,他一點興趣都沒有,甚至于他還必須得應承別人,能做出好詩也不能做得過于突出。
要符合規矩。
云南青其實不算是個符合規矩的人,但是他到底是個聰明人,一個知道自身能力的聰明人,他現在改變不了大管,所以只能迎合,等他慢慢做到高位,總歸有機會改變這個腐朽到可以聞到臭味的大邕。
雖然大邕皇室歹竹出了一個好筍,但是云南青并不覺得太子殿下能完成他的抱負。
他志在天下,想要改變的太多,他覺得這整個朝代的制度都是有問題的,而有機會完成他改變制度的抱負的絕對不會是大邕,只有可能是新的政權。
云南青身份低微,見過太多大邕老百姓的苦難,其實他很是厭煩這個國家的朝廷,甚至覺得他們就像行將就木的老人,身上散發著死亡的氣息,只待轟然倒塌之時,在炙熱的陽光和時間的改變下,慢慢布滿蒼蠅和蚊蟲,散發出令人作嘔的腐敗氣息。
但是這種惡心,最后會消失,會被大自然消解掉,最后滋養整片大地,孕育出新的生命。
說句大逆不道的話,云南青覺得大邕就應該順應歷史,就此消亡,被新生的國家所取代。
雖然這通常意味著一場災難和浩劫,對于此刻生活在這個朝代上的人們。
特別是很有可能在這時機,被外來國家啃上好大一塊肉。
但是就算是強行給這個國家續命,也難免會給這個國家上的人帶來災難和折磨,底層人的命總歸不是命。
但是現在他想做到這么大的事情,那是萬萬不可能的,他只能徐徐圖之。
他不是個固執個古板的人,能達成目的的事情他是愿意做的,所以當初才會在鄙視朝廷選官制度的時候,依然想辦法搞錢讓自己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