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煙和安嬪說笑時,林安匆匆來報了個消息,延禧宮宜嬪娘娘發動了。
阮煙和安嬪對視了一眼。
安嬪道“論理,她生孩子,咱們是該去一趟,讓人備下輦子吧。”
阮煙微微頷首。
她連忙讓人去后面拿斗篷、手爐,除此以外,還得帶上油紙傘,預防著等會兒突然下雪。
說起來,今日可是十一月來難得的晴天。
難得今日沒有下雪,太陽又早早出來,曬得人暖洋洋的。
這個日子生孩子至少不那么冷。
阮煙和安嬪到的時候,佟貴妃,惠嬪等人都到了。
見到阮煙進來,惠嬪等人忙起身行禮。
佟貴妃倒是穩坐如山,等阮煙和惠嬪等人見過禮后,才受了阮煙的禮,她倒是不敢在阮煙有喜的時候做什么手腳,只是臉色瞧著怎么看怎么不好,“善妃來的可真早啊。”
阮煙知道她是正話反說,也不言語,含笑坐下,掃了一圈,卻是問道“萬歲爺那邊貴妃娘娘可讓人傳過話了”
雖說妃嬪生產,萬歲爺未必得到場,可若是能來,自然更好。
佟貴妃懶懶摩挲著手中的紫銅手爐,神色厭厭,“今早慈寧宮來消息,說太皇太后得了風寒,萬歲爺這會子去看太皇太后,沒空到這里來。再說,不過一個宜嬪,你和本宮都在,不就得了。”
佟貴妃說話真是句句帶刺。
阮煙知道她因為被康熙罰了,心情肯定不好,但也不愿意就這么忍了。
她捧著手中的茶盞,“貴妃娘娘這話可就不對了,萬歲爺孝順太皇太后是應當,但宜嬪所生乃是皇家子嗣,事關重大,哪里有什么不過之類的話”
佟貴妃想不到阮煙敢當著眾人的面刺她。
當下就柳葉眉一挑,杏眼一瞪,怒氣涌上心頭。
安嬪此時淡淡說道“宜嬪這會子在里頭生孩子,咱們在外頭吵怕是不好吧,若是傳進了萬歲爺耳朵里,豈不是又要生事年底了,大家安分些才能過個好年。”
她這話,眾人紛紛道是。
佟貴妃被她一“提醒”,想起康熙的罰來,心有余悸。
她現在在萬歲爺心里,怕是一無是處,若是再鬧出事,被萬歲爺徹底厭惡了,就不好了。
佟貴妃這才作罷。
阮煙也不想多說。
她旁邊擺著銅盆,炭火燒的極旺,烤的她渾身暖洋洋的。
“萬歲爺,你去吧,宜嬪那里更需要你,哀家不過是些許風寒,不礙事。”
都說病來如山倒,太皇太后平日里身子怪硬朗的,可昨夜吹了風,這會子卻是病得連坐都坐不起來,說話也是有氣無力的。
康熙親手接過蘇麻喇姑端上來的藥,“皇瑪嬤,您別多說了,宜嬪那邊有貴妃、善妃她們看著,太醫也說過她那胎位極穩,不會有問題的。”
太皇太后見他堅決,這才不多說,喝了藥后,她才有了些力氣,可藥里頭也有助眠的成分,她的眼皮忍不住就耷拉下來,但她不想睡。
她嘆了口氣,“萬歲爺,哀家這回病了才知道自己已經年老不中用了。”
“皇瑪嬤。”
康熙心里一顫,眼眶微微泛紅。
他自幼長在太皇太后面前,是太皇太后帶他長大,扶他坐上龍椅,手把手教導他如何當皇帝,如何權衡朝臣。
在他心里,太皇太后比先帝爺,比他額娘更重要。
“您別說這樣的話,您可是太皇太后,太皇太后能活千歲。”
太皇太后露出一個笑容,她伸出手,想摸摸康熙的頭,又怕自己的手太冷,想了想,還是放下,“萬歲爺,您已經長大了,哀家若是今日走了,也沒什么好擔憂。您是個好皇帝,哀家如今唯一擔心的只有皇太后。”
她憔悴的眼睛里露出幾分感傷,“哀家要是走了,這后宮里,她可怎么過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