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和新道“剛才那一迭照片你們不是已經拿過去了嗎”
林景嚴翻了個白眼“什么時候拿的我怎么不知道。你們剛才不就是過來炫耀了一通就走了嗎哪有給過什么照片明明就是看自己輸了,臉上掛不住吧,哈哈哈哈”
易和新到底年輕面嫩,經不起林景嚴的激將法,挺直胸膛“誰說我輸了今天上午我已經往經史堂報過本周收益,一車皮,賺了一萬八千塊。你們呢花鳥市場買的那幾株蘭花苗還活著嗎蘭花品鑒會倒是搞得熱鬧,能賺多少錢”
林景嚴伸出一根手指頭在眼前晃了晃“你只賺了一萬八千塊的三分之一,可是我們一盆蘭花最高賣出多少錢,知道嗎”
不等易和新回答,他已經自問自答“一萬一盆珍品蘭花,一萬塊錢一盆。如何”
易和新瞪大了眼睛“不可能一周時間瀕死的蘭花苗不可能開花,更不可能賣出這樣的高價。你哄誰呢”
林景嚴嘆了一口氣“小易總,你這樣就不好了吧我們生意人講究的是誠信為本。你若不信,明天到碧海閣經史堂去查、去問。其實也只是一個小賭,你不認就算了,唉沒辦法,遇到這種輸不起的人,算我們倒霉。”
林景嚴是在軍山農場打架、吵嘴混出來的,胡攪蠻纏很有一套,易和新這樣衣食無憂長大的公子哥兒哪里是他的對手
易和新氣呼呼地取出一個照相館的白色紙袋子,狠狠甩在林景嚴胸口“給你都給你連底片一起給你”說罷,虎著臉、撅著嘴,拉著易和貴匆匆離開。
林景嚴占了上風,眉開眼笑接住紙袋子,順手交給易和裕“給”
易和裕被動地站在一旁,看著林景嚴為自己說話、爭取,想盡辦法替自己要一張母親的照片,一顆心像泡在溫水里,暖洋洋的。
他心中感動,嘴上卻什么也沒說,接過紙袋子,拿起來一看,里面有兩條膠卷底片,對著光一看,依稀是母親在公園游玩,看她穿著裙子,笑靨如花,不知道為什么心里酸酸的。
紙袋子上印著“紅燈照相館”五個大字,寫著取照片的時間,背面用鋼筆記著一個人名與電話。
“嗯”易和裕皺了皺眉。
林景嚴轉頭問“怎么了”
林滿慧也湊了過來,攀在林景嚴的肩頭問“怎么了”
易和裕念了出來“宋梅寧”他抬頭看著林滿慧,神情有些茫然,“我母親的名字是宋梅靜。”
林滿慧馬上道“那他肯定是你舅舅。”
林景嚴問“你從來沒有見過母親那邊的人嗎”
易和裕搖搖頭“沒有。我從有記憶起,就一直窩在寒檀小樓,只見過父親這邊的人,我母親那邊一個人都沒見過。”
林景嚴與林滿慧對視一眼,也覺得有些奇怪。
按理說,易和裕年幼喪母,身體又不好,娘家那邊更該多憐惜幾分。外婆、外公、舅舅都應該隔三岔五來看望才對啊,怎么會從不過問
易和裕的手緊緊捏著紙袋子,眸間有光芒閃動。
袋子正面的取照片時間,是1959年6月,二十三年前,那個時候宋梅靜正值青春年少,還沒有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