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浩戴了頂棉帽子,在雪中深一腳淺一腳地走過來,累得氣喘吁吁。林滿慧扶住老師,趕緊匯報“老師你莫慌,春蘭沒有事,花苞還沒開,肯定能在三月參賽。”
厲浩擺擺手,彎下腰雙手撐著膝蓋,喘著粗氣說“不是不是,不是擔心蘭花。是老羅有事找你。”
他身后站著一個面容清瘦的中年男子,穿著一件灰色長棉襖,看到林滿慧時便道“你種的紅菜苔抽苔了聽說味道和洪山菜苔一模一樣讓我看看。”
林滿慧見是羅瑞冬老師,笑著說“羅老師,就是您給我的種子嘛。已經抽苔了,我們都吃一個星期了。”
羅瑞冬驚喜地問“下雪影響不影響菜苔的生長”
林滿慧搖頭道“不影響。不是說紅菜苔不怕冷,越是冰天雪地越長得好么”
陳淑儀一身裹得像個大棕子,跺著腳喊冷,在一旁道“滿慧,帶我們去你的菜地看看吧。”
林滿慧這才看清楚眼前這人是師母,嚇了一跳“師母,下這么大的雪,你怎么來了”忙騰出手扶住陳淑儀,就怕冰面濕滑害她摔倒。
林滿慧陪著三位農科所的大教授走到廊下,林景嚴從屋里端出姜茶,招呼大家每天喝了一碗。陳淑儀眉目溫婉,道了一聲謝。姜茶入喉,火辣辣的,驅散了身上的寒意。
羅瑞冬是葉類蔬菜研究專家,連下了三天雪,他這幾天焦頭爛額,一直在蔬菜基地忙碌。
大白菜、花菜、菠菜、芹菜被雪埋住,傷的傷、死的死,農場的損失不少。
從鄂省引進的新品種紅菜苔卻一枝獨秀,笑傲冰雪,引來不少人關注。農場領導發話,一定要力保紅菜苔收成,填補上凍傷蔬菜的缺口。
不知道是不是土壤與氣候的差異,羅瑞冬發現農場新種的紅菜苔雖然不畏冰雪,但菜苔生長緩慢,苔枝纖細,口味微苦,顏色也不是正宗的紫紅色,而是帶點粉色。今天厲浩一早送來一把紅菜苔,說是林滿慧種的,他一見到這把菜苔便跳了起來。
明明是一樣的種子,都在農場種植,怎么林滿慧種的菜苔就這么粗壯肥厚掐了一點放在嘴里,清甜無比,沒有半分苦澀。
他當時就跳了起來,一把拖過厲浩“你那個徒弟是不是有什么特別的種花、種菜技巧走走走我們一起去看看她的菜地。”
正好厲浩與陳淑儀也記掛著小徒弟養的蘭花,便一起出發了。
羅瑞冬說完來意,雙眼放光“走帶我們去菜地看看。”
林滿慧沒有想到自己隨意種點菜,竟然能引來羅教授親自前來。她一路領著他們踏雪前行,指著屋前的幾塊菜地道“就是這里了。”
大雪厚厚積了一層,只露出零星半點的紅與綠。
冰雪覆蓋下的紅菜苔葉片愈發顯得紫紅,遠望去如紅寶石一般。看到這一抹燦爛紫紅,羅瑞冬滿心歡喜,加快步伐向前走,嘴里道“這顏色,正”
拂開積雪,一顆花莖高約三、四十厘米、葉片舒展直徑約半米的碩大紅菜苔出現在眼前。
羅瑞冬、陳淑儀同時發出一聲驚呼“啊”
兩人都是蔬菜專家,圍著這顆紅菜苔彎腰察看。光看蔬菜大小、肥力、色澤,與基地種植的相比,簡直是兩個品種。
一大一小、一紅一粉,天壤之別。
羅瑞冬贊嘆道“同樣都在軍山農場,林滿慧種的菜苔怎么就比蔬菜基地種的高大一倍”
仔細再看,中心抽出的菜苔根根粗壯無比,足足有大拇指粗細,有長有短,頂端米粒大的花苞顏色呈紫藍色,夾雜著十字形小花淺淺黃色十分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