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仇家恨,他們忘得了,厲浩卻忘不了。
華夏受辱、國土蒙塵、軍人戰死沙場、無數同胞死在鬼子的刺刀之下。厲浩是北方人,家境殷實,父親是當地有名的鄉紳,送他出國念書,原想著學成歸來報效祖國、光宗耀祖,可是當他回來,等待的卻是被掃蕩的村落、屠光的親人。
父母、兄弟、姐妹、族人一時間厲浩全都失去。
1949年10月,到1982年3月,建國才三十二年半,國仇家恨就都過去了么
崗村次野是個聰明人,感受到厲浩的不友善,便將注意力轉到柴志強身上,熱情而客氣地恭維著他,讓柴志強有點飄了。
人一飄,嘴就管不住。
系部研究方向與成果、厲浩教授獲得科技進步獎、野生變異蘭花的基因保留技術、蘭花栽培技巧、參賽作品的特點滔滔不絕。
厲浩越聽越心煩,拿出一塊餅干塞進柴志強嘴里“說那么多話,累不累”
崗村次野微微一笑,推了推架上鼻梁上的黑邊圓框眼鏡,主動說起自己這邊的情況“封教授這一次的參賽作品十分優秀,是罕見的花、葉雙藝春蘭。你們有可能會成為競爭對手。”
一提起自己的作品,封登舟便也得意起來。
“這盆春蘭的種苗是崗村先生從泥哄國帶來,取自山野,實驗室培育半年,便已開花,葉片中央有一條鮮紅朱絲,十分醒目亮眼,花瓣內緣布滿鮮紅斑紋,猶如旭日東升時的紅霞,非常好看。”
他的目光從眾人臉上掠過“不是我吹牛,這盆春蘭之美,我平生第一次見到。往年幾屆都很遺憾,只拿了幾個小獎,這次一定要爭取拿下大獎。”
柴志強嘴一瓢,巴巴地又開始了“啊呀,我們這次選送的春蘭也有一盆是花、葉雙藝的作品,不過是金邊、綠嘴,葉帶金線、花型極美。厲教授在首屆蘭花展覽會上獲得花藝組金獎,第二屆獲得葉藝組金獎,第三屆”
厲浩打斷了他的話“那都是以前的事,不必再提。到了會場蘭花都會亮相,到時候我們再討論也不遲。”
柴志強嘿嘿一笑,閉上了嘴。
崗村次野再看一眼他們腳邊的木箱“蘭花雖好,就是搬運過去不容易。這次我們四個人護送一盆花都緊張,你們四個人兩盆花,忙得過來么要不要幫忙”
柴志強道“不怕不怕,我們這蘭花固定在鑄鐵底座,再罩了鋼絲籠,根本就不怕磕碰,只要注意點不倒過來就行。”
火車臥鋪的上鋪空間很狹窄,根本坐不直。林滿慧躺在上鋪聽到這里,再一次翻了個白眼,這個柴老師嘴可真多,自曝其短,也不怕遭人暗算
小鬼子為什么會被稱為小鬼子不就是因為盡干些魑魅魍魎的卑鄙之事魑魅魍魎,就是四個小鬼
聊了一會,到了晚飯時間。
火車上空氣不好,鹵蛋、面包、咸菜、包子、饅頭、卷餅各種吃食的氣息散發出來,崗村次野有些坐不住了。他沖封登舟使了個眼色,一行四人提著泡沫箱子走到隔壁座位,安頓下來。
柴志強從背包里取出兩個涼了的火燒,貓著腰起身,悄悄看一眼厲浩,有點不好意思地解釋了一句“我,我給老封送點吃的過去。”
厲浩沒有接話,轉過頭對周洋說“餓不餓趕緊吃點東西吧。”
周洋與鄭采輝對視一眼,忍住笑,點頭道“好的,老師。”
林滿慧從側邊梯子爬下,穿好鞋子,借著上廁所的機會看了一眼崗村次野。他們與先前與鄭采輝發生爭執的胖子坐在一起,封教授正在殷勤地討好著崗村次野。
“崗村先生這一次我們一定能拿個金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