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白了,這個產業園之所以能搞得起來,靠的不是它在哪個地方,而是江小滿這個人。
只要江小滿還住在郎山村,這個產業園,就必須在離他最近的地方。
黨益民為自己瞬間的貪婪而羞愧,回過神來,就看到一個捧著大肚子的女人,戴著從學校借的擴音器,穩穩當當地迎了過來。
正是郎山村養蜂合作社、茶葉合作社和野山菌種植合作社的秘書長郎英同志。
連秘書長都只能共享,由此可見郎山村的創業環境實在是太艱難了。
江小滿同志了不起啊
這么艱難的環境下,可用的人才也沒幾個,居然能帶動好幾個產業都跟著發展起來,還都發展得不錯。一時間,縣領導的心情也不由復雜起來。
這么優秀的大學生,畢業時候為什么沒有選擇報考縣里的公務員呢
老一輩的思想還是很傳統的,尤其是小地方的人,哪怕生意做得再大,錢賺得再多,大家普遍還是覺得體制內的工作最體面,就連相親都能被人高看一眼,江小滿這么優秀的人才,放棄報考地方公務員,實在是太可惜了啊
可是,在聽完郎英的匯報后,縣領導不得不親手推翻了之前的惋惜。
像江小滿這個的能人,就該讓他放開手腳回鄉創業啊
報考公務員能服務多少老百姓幫到多少人
在郎英的匯報材料里,大學畢業到現在,短短數年時間,江小滿已經擁有了一千多萬粉絲,主持或者參與創辦了三家合作社,名下還有一個茶葉加工廠,還參股了郎英的食品加工廠。
不要小看這些名字聽著土氣的鄉村小作坊,這幾年,靠著這些產業,江小滿他們已經為郎山鎮了二百多個固定工作崗位,間接解決了整個郎山鎮近萬人的生計問題。
就像郎英匯報的時候說的那樣,現在,在他們郎山,或許還有人沒見過江小滿,但絕對從他手里賺到過錢。
“小滿曾經跟我說過他對文旅產業園的發展規劃展望,”面對縣領導,郎英侃侃而談,“小滿說,郎山的靈山秀水是景,風土人情也是景,看膩了祖國的名山大川,或許,現代人更想看到的是老百姓為鄉村振興事業共同奮斗的樣子。”
郎英之前就幫江小滿一起接待過來郎山旅游的粉絲,此時面對縣里的領導,她嘗試著把領導當成游客,自己代入了導游的角色之后,居然一點也不緊張了。
孫哲遠也暗暗松了一口氣。
對郎英更是刮目相看
他是在郎英最落魄的時候就認識她的。
那時候的郎英,只是個沒什么文化、被前夫一家掃地出門,還帶著兩個拖油瓶的失婚婦女,村里人背地里說起郎英的時候,言辭中都充滿了憐憫,覺得這個女人這輩子肯定要過苦日子了,而且帶著兩個孩子,連再嫁都找不到什么好人家。
誰也沒想到,短短數年時間,郎英從一個沒文化的農村離異婦女,搖身一變,成了村里幾個合作社的三把手,還投資了食品廠和野山菌種植基地,個人賬號也有了一百多萬粉絲,每年光是經營自媒體都有好幾百萬元收入。
看著面對縣領導侃侃而談的郎英,孫哲遠忍不住唏噓,這大概就是江小滿堅持留在村里的原因吧。
扶貧先扶智,只要郎山的老百姓都像郎英這樣,接受了新時代思想的熏陶和影響,才能接受山外面的新事物。
縣領導都來郎山村了,還是專程為了產業園的事情來的整個郎山村都轟動了
村里好多人家都熬著沒翻新老房子,為的是什么還不是為了能住得離產業園更近一點
聽說縣領導來了,村里人都跑來看熱鬧。
人群都在往郎英他們這邊擠,不遠處,一個渾身上下裹得嚴嚴實實、連腦袋都包上了頭巾的矮小女人,愣愣地看著那個被人群簇擁在中間,就連縣里的大領導都在聽她說話的女人。
那個女人,曾經是她的兒媳婦,她讓她往東、她不敢往西,任勞任怨的好像一頭永遠只知道埋頭干活的老黃牛。
可現在,人家是高高在上的郎總了。
而她,家破人亡,為了活下去,不得不親手解決了那兩個累贅
是該走了,遠遠的躲開,再也不能回到這個地方了。
雖然那兩具尸體已經被她找個隱蔽的地方埋起來了,可萬一被人挖出來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