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里碰到發狂的野豬群,到時候能不能活著逃出來,可就不關他的事了
深呼吸一口氣,告誡自己,現在是良民了,要遵紀守法,山川冷笑著盯著江二椿的兩條腿看了好半天,直把他看得心里發毛,這才輕笑一聲
“江二椿,想活命,就給老子離郎山遠遠的”
“再讓我看到你跑到郎山去,下回你可就沒這么好命活著出來了”
“你現在可是法治社會你敢動我一根手指頭試試”江二椿色厲內荏地威脅道。
不愧是進去思想改造過,江二椿這個法盲居然也懂的用法律保護自己了。
“我當然不敢殺你,也沒必要為了你這么個人渣,臟了自己的手,但咱們郎山那些個野豬啊,野狼啊什么的,它們要吃人,我可管不著”山川哼了哼。
江二椿立刻慫了。
就這樣,這個貪婪而又猥瑣的男人,出獄后本來想啃老,結果沒啃成,被山川托關系強行安排了一個工作,楞是困在了一個做瓷磚的加工廠里,沒幾年就折磨得幾乎比江奶奶看著還要蒼老。
這天晚上,他剛從車間下班,走到保安室門口,突然聽到里面的電視機傳來一陣熟悉的旋律。
江二椿把頭湊到玻璃窗邊上,透過已經不太透明的玻璃,他在電視機里,看到了一個讓他幾乎不敢相信的身影。
“燦燦”江二椿喃喃出聲。
匆匆下班的人群,沒有人理會一個有些瘋癲的男人。
江二椿蹲在保安室的墻根底下,顫抖著手,點燃了一根煙。劣質的香煙,嗆得他連連咳嗽,被瓷磚廠無處不在的粉塵完全摧毀的肺部,已經沒辦法再讓他像年輕的時候那樣暢快地抽煙了。
他懷疑自己得了塵肺病,動不動就咳嗽,吐出來的痰也沾滿了粉塵,廠里每個月那點工資只夠他吃飯租房子,沒有醫保,連看病他都不敢去。
“不行,我不能就這么死了,我得去找燦燦我得讓我閨女養我”
“燦燦是大明星她有的是錢明星不是最怕丑聞嗎我要去電視上曝光她我要找她要贍養費”
江二椿渾濁的雙眼突然迸出一道狠辣的光芒。
他一把扯下臟兮兮的工牌,往地上一扔,大步往廠外走去。
這吃人的瓷磚廠,他再也不會回來了
他要去找江燦燦
讓她給他這個親爹養老
江二椿只顧著埋頭走路,完全沒有看到,就在距離他不到一百米的地方,一輛滿載著瓷磚的大貨車正在轉彎。
這種大車的駕駛室太高了,又是夜里,工業園區的路燈壞了經常沒人修,司機根本就沒發現自己壓了人,還以為輪胎不小心碾到了什么垃圾,直到車子都快開上省道,被交警打電話追查,才知道自己可能在剛才拉貨的工業園區壓死人了。
“我、我沒看到人啊”司機大哥簡直冤死了
一輛滿載瓷磚的大貨車,單側幾排輪胎重重碾壓過去,被人發現的時候,江二椿已經斷成兩截了
他到死也沒有想到,自己這一生,怎么就變成這樣了呢
交警根據死者信息,找到了家屬。
一個秋雨蒙蒙的下午,江燦燦帶著江二椿的骨灰,把他埋在了江家在郎山的祖墳里。
本來是可以就近買個公墓方便祭掃的。
但很顯然,江燦燦根本就不想給江二椿掃墓,更別提給這個男人燒紙了。
要是沒有小滿哥和小魚哥他們,她和月月現在還不知道是個什么光景呢,還有大姐,要是江二椿肯給大姐用心找個好人家,大姐至于受那么多苦嗎
江燦燦一點也不可憐這個自私又狠毒的男人,也壓根不想給他花一分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