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滿笑笑沒說話,他爸年紀大了,再過幾年就離不開人了,他現在只有兩條路可以走,要么在幾年之內賺到一大筆錢,可以帶著他爸去城里買房子生活,再做點小生意,城里醫療條件也比山里好。要么,就扎根家鄉,在家里做買賣,哪怕賺的不多,但是能陪在他爸身邊才是最重要的。
當年江小滿被人丟在集市上的時候,還是個襁褓里的嬰兒,根本沒記事,也不知道自己親爹媽是誰,反正從他記事起,就是江有糧在小心翼翼地養著他,自己穿得破破爛爛的,還要從牙縫里省錢給他買糖油果子吃,自己舍不得吃大米,就煮一鍋紅薯粥,自己吃紅薯,把底下的百米粥舀出來給他吃江有糧是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也是他努力奮斗最大的動力。
把做好的餡餅三個一堆包在塑料袋里,江小滿又跑去拿了三個大蘋果洗干凈了放進背簍,見表哥他們都沒帶水杯,又去拿了兩個新水杯,裝滿涼白開,每人分了一壺水。
因為要出去一整天,江有糧把家里的雞也趕到了豬圈里,給豬和雞都放了足夠一天吃的食和水,大門一鎖,幾個人就趕緊出發了。
看到江有糧還拿了幾段麻繩和一個空背簍,山榮父子倆頓時來精神了這是要去收夾子吧
果然江有糧一路走,一路就去附近的窩子順便看了一眼,還真給他找到了兩只被夾住的山雞。
“這邊山頭上山雞特別多,別看肉不多,抓兩只也夠吃一頓的了。”把山雞腳拿麻繩捆起來丟到背簍里,江有糧忍不住哼了哼,“也不知道這小祭巫拿手機能算出個啥早年間我們老祭巫可是都要斬雞頭請神的。”
江小滿跟在后面十分無語,他爸真是無論做什么,都不忘聯系到那個“數典忘祖”的小祭巫,然后反復吐槽。
現在哪兒還能斬雞頭請神呀前些年禽流感爆發那會兒,城里連一只活雞都找不到呢,聽說還有設卡在各大路口圍堵的,看到有人違規偷偷運送活雞進城,連人帶雞都給你扣了
想進城賣雞可以宰殺好再說據說老祭巫斬雞頭請神,要斬的是活雞,也不知道神明吃不吃冰鮮的冷凍雞頭,哎
郎山這邊山高林密,村落之間都隔著好幾座山,他們走了沒一會兒,前面就幾乎看不到路了,好在四人都是山民出身,撈起隨身攜帶的柴刀,邊走邊開道,走了一會兒,江有糧突然停下來,側耳聽了一會兒,頓時一臉晦氣
“倒霉那邊漲水了,肯定過不去,得從這座山翻過去了。”
山棠抬頭看了看身邊這座山,頓時心都涼了。
一路翻山越嶺,等到了老祭巫他們村,都已經快下午三點了。這個點再往回趕就不行了,因為半路天就會黑,在深山老林里走夜路,跟尋死也沒什么區別了。
說是村子,其實這座山就住著幾戶人家,而且清一色都是那種石頭房,好些房子一看就是很多年都沒人住了,石頭縫里長滿了雜草和一種叫做垂盆草的多肉植物,遠遠看著還有些陰森森的感覺。
江有糧帶著他們直奔祭巫的家,沒想到門口卻是鐵將軍把門。
“你們來找江夏的他跑到山頂上網去了。”隔壁一個老奶奶好心給他們指路,“就那邊山頭,咱們這里就那邊能上網。”
江小滿“”好家伙這里居然比他家還偏僻
這邊上去不算遠,江小滿便自告奮勇去找人,讓他爹歇一會兒。
“你又不認得江夏,還是我去吧。”江有糧站了起來。
“不認識怕啥那山頭上估計就他一個是人,還是特意爬上去上網的,這還不好找”江小滿拿起柴刀就走出去了。
趁著兒子去找人,江有糧便跟山榮父子倆說起了這位小祭巫。
“老祭巫一共生了四個孩子,取名就按照春夏秋冬來排著的,老大江春是個女孩兒,長大就嫁出去了,老二就是這江夏。”
“那后面兩個呢,也跟江夏住一起的”
“哪兒啊說起來也是造孽,那年咱們這兒大旱,老祭巫上山祈雨,誰知道他前腳剛走,后腳山下的狼群就禍禍了村子。”
“老婆孩子都沒了,老祭巫連著吐了好幾天的血,不到一年人就沒啦幸虧當時江夏跟著他爹一起進山祈雨,這才給老祭巫留了一條血脈,哎”
“那照你這么說,倒也難怪這小祭巫沒學到他爹的本事了,估計那時候他自己還小呢,他爹臨走前也沒來得及把手上的本事都教給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