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云理看了他一眼。
那人把話咽回去“我知道了。”
這件事被播報到群里以后,平時總會刷出一排秒回的群聊難得靜默了很久,跑腿才冒了泡“謝先生是我老板的表哥,而且加尼莫爾的醫療水平在全世界都能排進前列,不用太擔心。”
對于謝云理這個師瑜名義上的哥哥,哪怕溫何似也一直是只聞其名不見其人,唯一認識他的只有跑腿。
接下來的消息都是斷斷續續的,謝云理似乎鐵了心沒打算讓他們找到,他們在內陸要么有自己的工作抽不開身,要么有時間的又不知道具體位置在哪,眾人想了解情況便只有從跑腿哪里探知。
跑腿倒也沒刻意瞞著他們,但凡謝云理跟他透露的都被他轉頭一字不落地告訴他們了。
后來有人半開玩笑似的問了一句你這么當間諜就不怕人家日后算賬嗎
跑腿估計在忙著看什么東西,用語音回“沒事兒,要不是因為我說漏嘴,謝先生也不會知道我老板出事的消息。”
群里安靜了差不多有半分鐘。
跑腿把消息撤回了。
又半分鐘以后。
巫爾的語音跳出來,嗓音幽暗沉郁“所以如果不是因為你,哥哥就不會被帶走”
“”
跑腿直接裝死。
師瑜被帶走的這些天里,他們心里對謝云理不是沒有怨,但只要一想到對方那天接連的質問,再多的不平也等不及發出,便被巨大的自責淹沒在了海潮以下。
就像當初手術室外玄星和白既唯那場不算吵架的吵架,他們不是不清楚這件事其實不能怪誰,至少他們在場的人里誰都不希望事情變成這樣。
可他們都太需要一個口子來發泄情緒,需要一個明面上的“犯人”擔任活靶子,當認定了別人是導致一切的罪魁禍首,互相撕咬至遍體鱗傷,才能讓自己從濃濃的自我厭棄中探出頭呼吸,以免溺斃在滔天的罪惡感里。
他們都在高樓的狂風里搖搖欲墜,只被病床上那人的生命扯住平衡的蛛絲。
所有人都對彼此宣告自己做好了最糟糕的心理準備,可彼此卻都心知肚明他們誰都不可能對結果毫不在乎。
他們知曉這場等待很可能無窮無盡,可比起看看不見終局的無望,更叫他們心如刀割的卻是他們自己的弱小,是他們面對這一切什么都做不了。
他們無能為力,又無可奈何。
時光在飛逝,枝頭的葉子綠了又黃,黃了又枯,枯了再往下落,湮滅成灰,最后覆上大雪。
小光團的學校開了學,他按時回校上課。
玄星一直沒回神界,無師自通地學會了使用壓感筆和數位板在網上連載起漫畫。
季從陽依然風里來雨里去地送外賣,天天奔波在城市的大街小巷。
喬厭被公司拉進了大項目,每天起得比季從陽還早。
白既唯和巫爾某種程度上已經不算是普通人,這點從他們活了這么久還能維持容貌不變就能知道了,但為了在塵世安安分分地生活,他們身上的視線和牽繩甚至比普通人還深,需要處理的關系更復雜。
姜嘉映也不知道從哪里翻到了個曾經神域系統玩家建立的千人大群,不僅在里面混了個管理員的職位,甚至還從足足近五千人里面準確找出了群聊等級極高帶“話癆”頭銜的人,交流過后將對方也塞進了小光團改名后的“粉絲集中營”。
并且介紹“賀為有,粉絲入群,記得改名。”
季從陽問這是從哪里找來的,然后就被姜嘉映也扯進了千人大群。
也不知道他在里面折騰了些什么,一直到半個月后,季從陽居然同樣拉來兩個人“談望,顧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