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只能歸咎于天意。
師瑜指尖落在雪地上,自圓形圖樣上移,一筆拖曳出與兩弦平行的直徑,垂直線穿過圓心,勾勒出一個新的直角三角形。
三角形的高是方向,而底邊距離圓心的長度,就是他需要前進的步數。
長度未知,半徑未知。
師瑜寫寫畫畫,將弦長折半,列出一個二元二次方程組,落下一行答案。
他停手,半晌,攥了下已經失去知覺的手指,站起身。
這一次的前進速度比前兩次都要慢。
眼前大雪紛飛,極寒自四肢百骸侵蝕著意識,他雙腿都在輕微地顫抖。
耳邊呼嘯的風聲漸行漸遠,逐漸消失成為無邊的寂靜,而視線開始模糊。
看不見的直播彈幕仍在另一處空間瘋狂刷屏。
他不知道過去多久,心中倒計的步數終于走到盡頭。
師瑜踩在雪堆里,驀然有什么堅硬的東西在腳下攔住了去路,像是層被雪堆掩蓋的臺階。
他踏上去,周圍的景色驟然變換。
原本的白雪皚皚變成金碧輝煌,入骨的寒冷頃刻褪去。
季從陽正跟同伴縮在宴會廳一角,小聲商量著什么,人群里卻驀然響起一陣驚呼。
他一愣,同伴的反應卻更快,直接帶著他第一時間趕到距離聲源最近的前方,看清大廳里陡然多出來的人,瞪大眼,一句“偶像”已經到了嗓子里。
師瑜眼前一黑,身子軟倒下去。
季從陽下意識摟住他的腰,腦子掉線了好幾秒,方才看向同伴“老喬”
他平日里看著沒心眼,但實際上也是真的沒心眼,一遇到事就容易慌,一慌就不知道要怎么辦。
喬厭擋住周圍賓客們打量的視線,抬手抓住他的胳膊“抱穩了。”
下一秒,三人化作流光,陣風般消失在原地。
師瑜再醒來時是在游輪上的醫務中心的單人休息室里。
季從陽正守在床頭吃草莓,見他醒來,趕緊扔了草莓梗,站起來時腿帶到椅子,發出“哧啦”一聲“偶像”
“”
一只手伸過來將他摁回座位上。
師瑜視線微轉,看向來人。
喬厭放下玻璃杯“身體局部凍僵,但因為時間短搶救及時,沒造成不可逆轉的傷害;除此以外還有低血壓和高熱,已經打過針了。”
他過去有輕度的面部神經麻痹,雖然已經治好,但習慣了常年面無表情,語氣不疾不徐時很能給人不近人情的壓迫感“你三個小時前突然出現在宴會廳,直接陷入昏厥,是這傻子把你抱過來的。嚴格來說你現在算是欠他一個人情。”
季從陽眼睛一瞪“你說誰傻呢”
喬厭連個眼神都懶得給這傻子“可以解釋一下嗎你為什么會突然出現這里的空氣溫度雖然偏低,但也基本維持在零攝氏度以上,你又為什么會被凍傷”
師瑜張了張口,聲音啞得厲害“我來這里之前在一片雪原。”
喬厭撕開不知從哪順來的吸管包裝紙,插進玻璃杯遞到他唇邊“喝吧,你從雪原直接穿越到了游輪的宴會廳”
師瑜咽了兩口溫水,聲音清晰了不少,沒說具體過程,言簡意賅“我進游戲就出現在雪原。后來找到離開的方法用了,結果來了這里。”
喬厭抿了下唇,一時無言。
倒是季從陽疑惑道“難怪我們來這里這么久了都沒看到別的玩家,原來集體游戲里系統不會把所有玩家全送到一個地方你那邊還見過其他人嗎”
喬厭面癱著張臉“那邊要是還有別人,不會跟他一起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