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瑜只覺得自己在黑暗里走了很久很久,直到不知什么時候起,周身開始有了溫度。
沒有停留,腳下越走越快,原本遙遠的聲音漸漸清晰起來。
他睜開眼對著天花板看了幾秒,沉默地起身下地,緩了很久才走出一步。
醫務室里估計是為了應付藥物打翻一類的情況,特別配了干凈的洗漱間,墻壁上瓷磚缺了角,露出底下的水泥胚,裂紋呈樹狀蔓延。
隔間里有很重的消毒水味。
他扶著陶瓷臺,手在喉嚨上一用力,低頭吐出胃里的酸水,胸口那股始終被什么東西壓迫著的感覺才稍稍緩解,呼吸開始平緩。
洗漱干凈,他又將瓷臺沖干凈,這才轉身出門。
休息室的門被人推開了。
外面的人估計是聽到動靜進來查看,打頭的便是兩張熟悉的臉“偶像”
師瑜嗯了聲,回到床沿邊坐下。
醫生將擋路的兩人拔開,拿出體溫槍一測,看著上面的數字“359°c,還是偏低。”
師瑜聽著“沒偏。”
另外兩人沒反應過來,倒是醫生一聽就明白了“你平時體溫都這么低”
“嗯。”
醫生是個已經年過不惑的中年男人,上下打量著他“年輕人,你這身體得養著。雖然有的人就是天生低溫,但那畢竟是非常情況,多養養也是能拉扯上來的。你都活這么多年了還這樣,怕不是以前從來沒注意過我說得難聽一點,這樣長期下去肯定比正常人短命啊。”
師瑜現在說句話嗓子都疼,干脆安靜地聽。
醫生見過太多被送到這里還一臉桀驁不馴的小員工,難道看見一個這么真心悔過的模樣,當即更來勁了,一邊絮叨一邊給他做血壓檢測,叨完才問了句“你以前出現過這種情況嗎”
有。
師瑜說“沒有。”
醫生瞧了他兩眼“現在醒了估計也沒什么大問題了,但為了以防萬一我建議還是去醫院找專業儀器做個全面檢查。”
送走了醫生,師瑜方才看向那兩人“你們送我過來的”
喉嚨剛剛被灼傷過,他的聲音很啞,帶著紙張被撕扯開裂時的破碎感。
季從陽從聽到開口就跑到外面給他倒水,剛捧著紙杯子回來就聽到這句,目露疑惑“你不知道醫生說是這個工廠的員工送你過來的。”
師瑜回想了一下,有印象,可他那時神智昏昏沉沉實在沒聽清也沒看清,只知道那時身邊有人,卻不知道是誰。
他又問“你們為什么在這里”
“當時在植物園,你走上臺階之后就消失了,我們等了幾分鐘也沒等到什么意外情況,估摸著是沒問題,趕緊追過來卻沒看到你。”季從陽規規矩矩地交代,“我們不是降落在制藥廠嗎,老喬當時說那種環境你不可能待下去,要么是自己走了要么是被人發現帶走了,就說去找找。我們找了幾個可能的地方,最后來醫務室一看,果然就在這里。”
師瑜沒再問。
幾人從來片工廠到現在也才過去幾個小時,喬厭見季從陽跟人叨叨完了,只留下一句“你好好休息”,便拎著季從陽出了門。
無論人怎么樣,可游戲還是得參加,圓心也得找。
喬厭來到這里后先去人事部順了三張參觀證,寫上日期,套上塑料殼子,系好藍色綬帶,對外扯了個有家人在工廠當高官所以帶朋友來參觀的理由,糊弄過了所有遇到詢問身份的員工,順便還打發了要領路的人。
在身份這一點上,游戲從來不會為難他們,只要能想到大致合理的理由,基本都能圓過去。
他在醫務室臨走時扔了一張給師瑜,拎著另外兩張在工廠里轉悠。
季從陽脖子上掛著牌子“咱們現在去哪”
喬厭直接領著人往工廠外走“找空間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