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望像是反應了一會兒,方才張了張口“可是,我剛剛手環都不見了。”
“因為在夢境里。”
師瑜合上打火機“那兩位玩家身上都沒有反抗的痕跡,死后周圍也沒有掉落拿出來使用過的道具。突然陷入險境,一般人都會下意識想借用道具脫困你也一樣吧,但是你們陷入的本身就是夢境,里面如何自然也是憑將你們拉入夢的那只鬼來操縱。”
“不僅如此,他們死的時候臉上的神色雖然都驚恐,但眼睛卻都是閉著的。我之前就想過他們要是真的遇到鬼怪襲擊且脊髓被切斷,身體器官短時間衰竭到那種程度,按理來說應該都是死不瞑目。可如果他們本身就是在睡夢中受到襲擊,傷害卻加諸到本體上,就能解釋得通了。”
談望站起身“所以我剛剛其實是”
“我過來的時候,看到你躺在椅子上睡著了,手上抓著車票。”師瑜見他緩得差不多了,轉身往外走,“那應該不是出自你的主觀意愿”
談望回憶了一下,搖搖頭“我記得我當時走到這邊,因為在想那個男玩家到底是怎么死的,下意識就坐上去了然后就到了鐵軌上。”
現在想想,他那時會不自覺地坐上那個死亡座位本身就很奇怪。
師瑜也沒怎么意外“一般的玩家在游戲里隨時隨地睡著的概率很小,這大概也是那個鬼殺玩家的一部分,既然它需要通過夢境殺人,同時擁有誘導人睡著的能力也正常。”
這個點眾乘客被廣播要求待在各自的座位上,而列車員一部分跑去處理血腥的現場,一部分去繼續扔車上所有能拿動能丟出車廂的東西,還有一部分則被安排去負責乘客,每節車廂都有留人。
列車員彼此大多互相認識,再玩角色扮演穿幫了反而麻煩,病號服又太過扎眼。
師瑜早在女玩家的尸體被發現過去查看之前就把能昭示著工作服性質的徽章掛牌全摘了,三件套只留下長袖襯衫。劣質的袖口扣子本來就松,剛剛抓的那一下直接扯開了,一截雪白的衣角被攥得搖搖蕩蕩。
談望卻仍是完整的列車員的裝扮,本來還有點擔心在這種草木皆兵的氛圍下自己會露馬腳,就這么低著頭跟著他走了一路,經過列車上其它工作人員時居然也沒人對他的列車員身份提出質疑。
他思考了一路,覺得這是因為身邊那位大佬氣質太足,相對比下自己就很像在車上恰好被欽點伺候的小弟,才會壓根沒人覺出有什么不對。
喬厭作為唯一的正牌乘客,位置在5車43座,靠后排。他瞥見后面的車廂來人,起身走到第五六節車廂的通道之間“你說那兩個玩家會死是因為夢境”
談望點點頭,把師瑜告訴他的內容一五一十地朝他們又解釋了一遍“我剛剛也是這樣,本來還以為自己就要死了,結果摸到口袋,發現里面只有車票,忽然就意識到周圍環境可能是假的,然后就聽到了他叫我的名字,立刻就醒來了。”
“你等等,”季從陽湊過來,“發現里面只有車票所以你就意識到軌道是假的這是什么道理”
談望“哦”了一聲,手伸進口袋,接著掏出一朵紙折玫瑰花,表面已經過塑了“因為我當時沒摸到這個。”
季從陽看得驚嘆“你折的”
談望“大佬送我的,我就用道具固定了下。是不是很漂亮”
季從陽反應了足足五秒才反應過來他口中的“大佬”指的是誰,驚得瞪大了眼“他為什么要送你一朵花”
他家偶像親手折的玫瑰花,連他都沒有
明明是他先認識的他偶像啊
談望眨了下眼,有點無辜“可能,他看我比較可憐”
這是實話。
當初師瑜會給他這朵紙花,本來就是看他一個剛上大學的小男生因為找不到姐姐憂心忡忡散發負能量,剛好手邊有這么個玩意兒就塞過去了。
季從陽不想說話,他是顆檸檬精,一顆酸得真心實意的檸檬精。
車廂里的鬧哄持續到了傍晚,中途兩個多小時列車又經過了三站,卻一站都沒停。
乘客們該鬧的也鬧夠了,如今體力告罄,全都向饑餓投了降。車廂里彌漫起了食物的香氣,在雨中燈火通明,反倒勾出了人心中的倦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