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直覺這場游戲的場景范圍只會大不會小,貿然出去估計很難找到所需的信息,何況還是以他這種要什么沒什么的運氣。
住院部里很靜,窗外金子似的光鋪進來,灑滿了窗前大片的瓷磚地面,只漏了一點點到病床被單上,色澤明艷溫柔。
平和得像是活該被撕碎。
傍晚,太陽收斂了光芒。正是下班高峰期,住院部的圍墻外毗鄰城市的大馬路,車水馬龍,不少市民也都趁著現在有時間來醫院探望家屬,哪怕關著門隱約能聽見病房外的人聲。
外面的嘈雜愈發響了。
直到走廊上的廣播忽然發出雜音,陡然壓過了所有“現在所有留在人民醫院里的人,全部從大門撤離來不及撤離的人請立刻找安全的地方藏好,病房里的患者們請關好門上好鎖,無論如何不要開”
聲音戛然而止,像一根針強硬地刺入所有人精神海,卻突然斷裂成災,再取不出來。
師瑜扯開頭頂的被單,先是看了一眼旁邊同房間了兩名患者。
兩人似乎都對這突如其來的廣播內容腦子發懵,全都呆愣在床上沒半點反應。
他下了床,從床頭的柜子上拿了瓶礦泉水,旋開瓶蓋喝了兩口,走到門邊,手剛剛搭上門鎖準備擰。
下一秒,門把手突兀地順時針旋轉。
有人從外面打開了門。
接著,一張血肉模糊的臉陡然闖入眼簾,殷紅和灰黑色的膿皰交錯,皰端附著渾濁的膿液,白色里帶了點淺黃,緩緩往下滑落。
我靠
開門殺啊
外面的怪物擺出了撕咬的動作,直往他身上撲。
“砰”
師瑜手上礦泉水瓶直接砸上那怪物的天靈蓋,而后抬腳往對方胸膛上一踢,眼見對方倒向墻壁,后退,關門,上鎖。
大門嘭地緊閉,另外兩人聽到動靜,女患者茫然地問他“出什么事兒了”
她身邊的陪床家屬不知道下午什么時候離開了,因為行動不便,只能費力地伸脖子,卻也什么都看不到。
師瑜朝她搖搖頭,透過門上的玻璃往外看。
那只怪物已經站起身,重新朝這閃門走來,先是用手拍了拍,見大門緊閉,接著才慢吞吞地摸索著去擰門把手。
里面上了鎖,外面自然擰不開,把手一次次被旋到最底端,發出咔啦咔啦的聲響。
女患者看不見,心里莫名卻又無端地焦急“外面是誰啊你怎么不開門讓人進來”
門外的怪物擺弄半晌也不見門開,最后估計是放棄了,轉身離開了玻璃能看到的范圍,門上倏地安靜下來。
師瑜在原地站了一會兒,身后卻陡然響起陣尖叫。他猝然轉頭,便再度對上一張潰爛了一半的臉。
是他臨床的那個男患者。
兩人距離太近,男患者張嘴便往他臉上啃。
師瑜后背撞上門板,直面對方的啃咬,極力抵住對方的額頭,手上傳來的力道震得他虎口發麻。
男患者腹部被猛地踢中,直接往后倒,砸上最近的病床,裸露的手臂被床沿刮到,原本完好無損的皮膚此刻卻薄得宛如蟬翼,竟被這一撞生生擦破了皮,在被單上蹭出一道帶著膿液的血痕。
他旁邊就是女患者。
女患者像是完全傻了,眼睜睜地看著男患者重新起身,頭顱卻轉向了自己。
她近乎空白的大腦陡然回魂,心臟瞬間以比之前快了數倍的速度收縮起來,手忙腳亂地往后退。
師瑜只來得及抓了下男患者的衣角,而對方看著明明不算強壯,身體的力道大得驚人,劣質的病號服根本不堪重負,哧啦一聲裂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