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嘉映心臟發顫。
會議室里的人都被他那一聲喊得驚疑不定,臺上的領導半晌沒聽到他的反應,只得再次點名“小姜,你剛剛說什么”
水壺里的水在冬天放了一晚上早涼得徹底,冰冷的溫度順著喉嚨一路往下。
師瑜只喝了小半杯便喝不下了,將玻璃杯放在茶幾上“免疫缺陷病毒不能離體存活太長的時間,安全區里的變異者,事發兩小時前后,盡量調監控吧。”
姜嘉映不再耽擱,立刻上臺匯總去了。
白既唯望著他的臉“你怎么了”
“沒怎么。”師瑜沒打算在客廳多待,轉身準備回臥室,接著房門便被人抵住了。
白既唯擰眉看著他“你發燒了”
師瑜身體提不起力氣,從昨天開始的低燒一直斷斷續續地沒停,最后終于演變成高燒,他實在拗不過對方“你自己沒有房間”
他沒法用藥,單這一點就注定了絕大多數治療手段于他而言都無效。
白既唯也想不到能幫他的手段,抵著門的動作絲毫未動“你的病除了靠自身硬抗,就沒有別的辦法”
師瑜看了他幾秒“你為什么變成人了還這么多話”
白既唯猝然后退,差點一腳踩碎身后的落地燈底座“你”
師瑜平靜地看著他“不是你自己告訴我的那么驚訝干什么”
白既唯當初發現電話號碼是假,不擇手段找上律所,透露出那些信息,其實是失了方寸的。
對方應付陌生人的態度太疏遠,必須要花很久很久才能踏進對方的防線,他想接近對方便只有這一條捷徑。想靠近是真的,可不希望對方知道也是真的,畢竟他們最初認識的過程無論如何都算不上什么好的記憶。他不希望對方想起來,原本的計劃也壓根沒有坦白這一條,還能看見對方活著已經是上天恩賜。
可他偏偏又是除了如今神殿里那位以外,唯一親眼見過對方一點點沒了呼吸的人。他一度以為對方死了,壓根沒想過還有再見的機會,后來聯系要斷的時候才會口不擇言,實際上話說出口便已經后悔,所以想盡辦法奪下聯系的手機,卻沒想到該說的不該說的信息對方已經全都收到了。
師瑜等了片刻沒等到他的后話,扔了句“你們自便,不要吵我”,直接轉身回了房間。
從小到大,他只要稍微吹風受涼甚至單純換季總逃不過一場高燒,偏他生病還是會非常受罪的那一類,會頭疼,心悸,畏寒,且極度嗜睡,一場高燒下來能去掉半條命。
師瑜抱著被子,意識昏昏沉沉,恍惚間聽到開關門的聲音,接著有冰涼的溫度貼上額頭。他因為身體難受蹙起的眉漸漸松開,旋即便陷入更深的昏睡。
再醒來時已經到了傍晚,他睜眼便看見窗外昏黃的燈光。
姜嘉映剛剛關上套間門,轉頭便看見他出來,愣了下“你醒了正好來吃點東西。”
他手上捧著的保溫桶里盛了米粥,只加了一點點鹽,沒有別的配料。
師瑜搖搖頭,額上仍有薄汗,臉色蒼白“我不用。”
姜嘉映將調羹塞到他手里“多少吃一點,不然病不會好。”
師瑜坐在沙發上,勉強咽了兩口,溫熱的食物順著唇齒滑入胃里,他問道“你做的”
姜嘉映給他測體溫“食堂里的東西油鹽太重,你還在生病,我也不知道你還有什么忌口,就只弄了點簡單的。你不會糖也不吃吧”
師瑜“不會,謝謝。”
姜嘉映看了眼溫度,轉頭又去燒水“我之前在屏幕里看到你的臉色就覺得不太對勁,你生病不舒服就說,好端端的跑什么也虧我還會點手藝,要換了老白,一鍋粥他能給你熬成煤炭連個廚都不會下,你說他到底是怎么活到現在的”
“”
師瑜默然地喝粥,沒說話。
姜嘉映卻停不下來“還有那個叫令昭的,和老白有一個算一個,全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祖宗,也不知道那倆生活白癡哪里來的自信圍著高燒病人轉,要不是我散會沒在房間找到人過來了,你現在估計還得在床上躺著。我把他們轟出去還不樂意,那眼神看得我都開始檢討是不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刨了他們爹媽的墳還泡了他們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