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為有把那個半癱玩家甩到背后。
那玩家像個麻袋被擺弄來擺弄去,本來就斷了幾根骨頭,這會兒差點直接吐了“哥們兒,你能不能輕點”
姝念打了個響指。
樹林里,山坡上,地面下,數不清的藤蔓像從地獄伸來的死神之手,從草籽瞬息生長至參天。
而后全都涌向了師瑜。
雨水在光影中飛濺。
師瑜踩著藤蔓躍過那片綠影,翻身降落至山坡時已經踏上了墜下的梧桐葉。
姝念猛地一抬手。
身后的藤蔓失了力量轟然墜地,更多的植株卻漫山遍野地生長起來,眨眼將對方完全纏繞進密不透風的,活生生的囚牢。
再瘋狂收緊。
師美人
不要啊啊啊啊啊
藤蔓牢籠擠壓縮小,層層疊疊將人桎梏在其中不見天日。
一道華光卻在這時從縫隙間漏出來,像某種黑暗中壓抑到極致的絕唱。
接著是第二道華光。
第三道。
第四道。
“嘭”
藤蔓包裹成的囚牢突然從內部炸裂,莖和葉的纖維碎屑揚了滿天
劇烈的反噬經由地面作用至操縱者,姝念被震得直接倒飛出去,摔落在地時口中直接噴出血來,靈竅更是血流不止,氣息頃刻萎靡下去。
師瑜緩步停在她面前,手中執著根白毫筆,正欲抬手時,空氣中卻陡然響起另一人的腳步聲。
他驟然回頭,便看見一團黏稠而濃郁的黑霧砸了過來,下意識舉起筆桿去擋。
咔嚓。
清脆的,像是某種瓷器碎裂的聲音響在空氣里。
被筆桿擊碎的瓷瓶碎片掉了一地,半流質的純黑藥液濺到他的手背上。
溢散的味道卻像是來自好久好久以前的夢境,穿過皮膚,時時刻刻剮著筋,剮著骨,剮著心臟,剮著敏感到極點的神經,剮著在識海里蜷成一團的、千瘡百孔的靈魂,一刀一縷都能剖出割下殷紅的血來。
血從滾燙到冰冷,從淙淙不止到干涸枯竭,再到最后連分毫都難得。
他腦海里嗡的一聲,握著筆的手瞬間沒了力氣,筆桿啪嗒掉落。
琢蘇停在山坡上,彎腰在地捻了一把浸入藥液的泥土“主神大人。”
師瑜額上瞬間滲出了冷汗,身體不受控制地往下倒。
琢蘇虎口扣著他的下巴,指腹按在呼吸道上,將對方的命門都鎖在自己手里,方才有心情欣賞對方的狼狽。
對方被他桎梏在手心,臉色蒼白又羸弱,睫毛一個勁地發顫。
他的語調諷刺又嘲弄,還有終于眼睜睜看見對方陷入囹圄的快意“這可是當初與您日日相伴了整整九個月的東西,怎么就不長記性,連防備都不知道”
對方眼眸半闔著,許久許久,直到他都準備下手直接將人掐死了,方才聲音極低地開口“你既然知道我在那里面待了九個月又為什么會覺得我什么防備都沒做”
琢蘇一頓,余光里一抹銀色卻驟然從天而降,閃著寒光的佩刀直指兩人中央的位置。
他不肯放手,抓著對方的脖頸試圖躲避,卻不想那襲來的刀光比他速度更快,皇家訓練出來的侍衛投出的彎刀被磅礴的內力包裹著,又準又狠,刀尖直接穿透了他桎梏對方的那只手腕
師瑜被對方甩開后摔落在地上,捂住喉嚨咳嗽。
琢蘇整個右手手腕的都被那一刀砍開了大半,冷兵器直抵骨頭,截面皮肉翻卷,血流如注。
一個接一個身穿黃色大褂的皇宮禁衛軍從四面八方圍攏而來,隔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手中的配刀全都出了鞘。
皇帝緊緊盯著那兩名神祗的臉,而站在皇帝身邊的內宦得了指令,高聲道“皇上有令,所有人抓住那兩個刺客捉拿要重賞要活的”
琢蘇的臉色瞬間難看到了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