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細小的蛇從耳膜游進了心臟,帶來莫名的心悸。
燕秦渾身都燒了起來,想要捂住藺綏的唇讓他不要再發出聲音,腦海里似乎有迷亂的畫面閃過,細窄的腰,晃動的金色細鏈,水面折射扭曲的光影,還有青年色若春花的面龐。
腦海里又掠過藺綏剛剛在表演中的模樣,帶著惡劣的逗弄和高高在上上的呼喚姿態,讓人橫生荒謬的成為他的狗和玩物的想法,他聲音里驟然的重音,像是一把錘子,敲打著燕秦的神經。
這情緒洶涌又怪異,燕秦暗自調整呼吸,之前乍現的畫面如同浮光掠影一般消失無蹤,再難尋覓蹤影。
他本來之前也不認識藺綏,又怎么和他那般纏綿,大抵是某一瞬的錯覺。
他已然有些出戲,但很快又回到了戲中。
屋外的人見內里激戰正酣便笑笑離開,房間里的青年故態復萌,斂了聲音,將剪子抵在了男人的脖間預備扎下去。
可不過幾瞬,屋外又響起了匆匆的腳步聲。
助手雖然起初心里揶揄徐霜星也有如此放浪形骸的時候,但很快就察覺了不對勁,因為徐霜星不大可能是這樣人呢,而且剛剛的動響里只有一個人,徐霜星卻是沒聲音,他心有疑竇,便立即返回。
察覺自己要暴露的阮清渠狠快準地朝著徐霜星刺去,那聞了藥渾身無力的男人恰巧恢復了一些力氣,吃力地轉動了身體。
藺綏刺中了燕秦身上綁著血漿袋的地方,從窗戶急忙逃出去。
劉不群又糾結起來了,后面這段表演又有瑕疵,說不上來的不對勁,但設計又是他自己設計,好像又沒什么不行。
“卡,最后一段再重拍一次”
于是藺綏又重來了一次。
劉不群還是覺得不對,又重來了一次。
還是不行,劉不群干脆把情節往前倒置一些,讓藺綏刺完燕秦再來一次。
折騰了五遍,劉不群越發暴躁,藺綏也表現的越發暴躁。
“這感覺就是不對啊,到底是哪里不對”
劉不群自言自語,眉心緊皺。
“人和景有些不協調,換個方式吧。”
燕秦在一旁提出了建議,倒也不是藺綏這段表演有多不好,但他的臉和動作就和整個故事有沖突。
他那副模樣,不像是殺人未遂逃跑,倒像是偷情被發現匆匆逃離,花前月下美人景,哪怕調整為暗色調也有種隱秘的香艷感,不符合基調。
劉不群點頭,就決定這么辦。
藺綏看著只需要自己背影出鏡的要求,沉著臉在站位處拍了個遠景,在休息的空擋扣上扣子。
燕秦的視線不知不覺地放在了藺綏身上,藺綏剛剛跳窗了幾次,臉龐還微紅,低垂著眉眼合上衣衫的模樣,頗有幾分事后的斯文感。
燕秦擰了擰眉頭,他這是在想什么,大概是被藺綏剛剛的模樣帶跑偏了。
他正欲收回視線,卻正好對上藺綏望過來的眼神。
帶著些冷淡的睥睨,仿佛對周遭的一切都充滿了不耐和漠然,和坐在床上命令他的青年給他的感覺微妙相似,又略顯不同。
燕秦對他有些改觀,即使演技還是不入流,但有些悟性。
這一幕戲來來回回拍了有三四個小時,最后一段結束后,藺綏朝著劉不群說道“導演,我改戲那里記得叫配音老師改個聲線。”
劉不群點頭,他當然知道這一點,他可比藺綏懂阮清渠。
“這戲改的還成,不過接下來別瞎改了。”
劉不群覺得一直生活在別人掌控中的阮清渠在可以掌握別人生命的時候,會有那種反應很正常,讓這個人物更加鮮明了。
“你是覺得我剛剛演得不錯是嗎”
藺綏扣好了衣服,沖著劉不群笑道,連剛剛重復ng的不耐也消失了。
劉不群僵著臉,不愿意夸但還是得承認地說“剛剛的確可以。”
“聽見沒,”藺綏朝著一旁的經紀人傅奈昂了昂下巴,毫不心虛地說,“通稿就這么寫,說劉導夸我演技出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