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秦已經學會了怎么教藺綏共情,他看著藺綏的眼睛如是問。
藺綏靠在沙發上雙腿交疊,搖了搖頭。
他好像沒什么害怕的事情,他不怕死,但也沒必要求死。
“比如忽然一無所有,傾家蕩產,萬人唾棄,死于非命”
燕秦想藺綏應該害怕從頂端跌落才對,這么要強又喜歡被仰望人,怎么會想看見自己走到那一步。
藺綏垂眸,想著自己過往的經歷,嘴唇輕抿。
其實也不是完全沒有恐懼的時候,在他格外懷疑自己時,也會有過瞬間的恐懼。
那是修真界的傳承試煉,他和燕秦進入到了一個秘境里,秘境險象環生,他們九死一生。
但這樣危險的地方卻藏著洞天福地,內有一位大能的傳承,這是燕秦的氣運,但燕秦堅持讓他先試試,希望他能接受傳承。
藺綏沒有推拒,萬一這傳承里有著能讓他脫胎換骨的東西呢,所以他進入了傳承試煉。
試煉只有一場,那就是虛實幻境。
當人分不清虛實時,就會對自我產生極大的懷疑,懷疑這個世界,懷疑任何東西,從而走向崩潰。
藺綏不禁懷疑起了自己,也許他根本不是什么穿書者,也許他本來就是這個世界的修士,只是分魂去了現代,而后回歸了。
也許燕秦根本就不是什么主角,剖了道骨或許他不能再修煉,或許他會死。
這個想法讓藺綏產生了不可抑制的慌亂與心悸,是鮮明的恐懼。
他對自己堅定不移要做的事情產生了動搖,開始不停地反問這樣值不值得,是否真的要為了改變自己的命運而害死燕秦,險些迷失在試煉里。
他最后還是走出來了,他跳出了那個思維怪圈,因為他堅定自己所經歷的一切是真的,逃避去想那個假設。
“看來是有,那就把握那種情緒,在你飾演的時候將那種情緒代入。”
如果要燕秦說實話,藺綏真的是個演技很糟糕不適合演戲的人,他的共情能力太差,無法展現角色真正的情緒,他永遠無法成為劇里的誰,但這些不妨礙他可以演。
這以前對燕秦來說是很原則的事情,在藺綏面前,好像也不算什么。
就像劉不群說的,他墮落了,但燕秦覺得在喜歡的人面前,就是難以孤傲,就是雙標。
“在第一次反轉時恐懼可以流于表面,但在切入的初期要深刻,你的情緒會調動觀眾的情緒,他們在通過你的眼睛看著這個虛構的危險的世界。”
“現在,你要開始因為懦弱而選擇獻出你的身體了。”
燕秦的聲音低沉動聽,念到最后一句時,有些微妙的停頓。
電影里其實是不會拍大尺度的親密戲份的,在導演的設計里只有暗示的戲份,他更側重故事本身傳達的東西。
不過教學的時候不能這樣,戲中人的懦弱和熱情,都要淋漓畢現。
可藺綏是個很沒天賦的學生,在這過程里,就將戲忘到了腦后去。
燕秦就這么在藺綏家住下了,盡職盡責地教導著藺綏如何演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