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我仍然覺得這是大夢一場,心里很不安定太皇兄留下來陪陪我吧。”
燕秦那口型本是想說“太子哥哥”,但又硬生生改變了。
現在不能裝瘋賣傻,就不能像以前那么直接撲到藺綏身邊撒嬌了。
燕秦心里可惜,可謂是有得必有失。
旁邊的寶酥已然是訓練有素沒有露出半分破綻,但仔細觀察便能發現她正在努力的掐著自己的掌心,避免搞砸主子的表演。
“像從前那樣便好。”
燕秦這樣說著,一邊麻利地從床上下來。
畢竟他是腦子撞了,又不是手腳斷了,身手靈活。
屋子里還有宮女太監,燕秦不要臉藺綏還要臉,這場面傳出去不知道的還以為他這皇帝有什么特殊癖好,要和皇弟玩這種東西。
“行了,腦子都磕了還動什么,你們都出去。”
宮人福身,一水兒退了出去。
“朕記得你是幾歲大時便燒了腦袋,怎么如今瞧著,好似和常人無異”
“兄長不喜歡我這個模樣嗎”
燕秦滿臉惴惴不安,看起來離“正常”兩個字所去甚遠。
“兄長可是答應過只要我乖,便會讓我在身邊陪一輩子的,可不能因為我不傻了就不作數,天子一言九鼎。”
燕秦執起了藺綏的手,貼在了他的手背上。
少年天子居高臨下地望著投誠的臣民,不一會兒,嘴角露出笑意。
“只要你乖。”
藺綏的手撫上燕秦的面龐,他的神色冷沉,聲音卻格外輕柔,反差之感讓人有些頭皮發麻。
燕秦卻沉淪其中,為天子這份不在外人面前展露的親昵。
“朕知道你幼年時聰慧,是難得的天才,如今你清醒,想來和從前應當也差不了多少,過幾日便替朕去路上接應朕的好叔叔吧,想來這山長路遠,看看他是不是手和腿斷了,才沒能在朕登基之前爬到京城來。”
藺綏的語氣叫人心口發涼,眉眼間的陰沉越發讓他出挑的面容顯得不好親近。
藺綏說的人自然是懷親王,也就是在原書里謀反過的那一位。
先皇的兄弟們,除了嵐親王在京城,其他人都成了各地的藩王。
其中懷親王勢力最大,位于東南,在那片地方甚至有東南王的名號,簡直像個土皇帝。
死掉的老皇帝沒什么能耐,維持朝政就已經足夠勉強,哪有什么本事去削藩。
藺綏靈前即位時,這個消息便已經從京城傳往了各地,在這二十七天的守孝時間里,裕親王、和親王都已經在登基大典之前來到了京城覲見,唯獨懷親王,現在登基大典都已經過了一個月,他還在路上。
托詞是他身體不適,病的太重,一路走走停停,所以現在還沒到。
說白了,不服氣而已。
在藺綏看來懷親王這消息實在是太滯后了些,真以為他是沒什么本事因為死了老子才迅速登基的太子。
懷親王早有不臣之心,哪怕不在先皇那時候謀反,也會起兵的,藺綏可不和他客氣。
“臣弟一定不負皇兄所托。”
燕秦本是坐在床邊的,改為跪在了藺綏的面前。
燕秦知道,藺綏想削藩。
在他看來,這其實有些冒險,畢竟藺綏現在剛登基,根基還不穩,一系列的新政策才頒發出去,目前還沒有看到特別顯著的結果,朝堂權力更迭仍然在動蕩的余波中。
但燕秦沒有說,因為他知道藺綏既然這么做,一定是有他的考量。
他只需要做皇兄手里的尖刀,最忠誠的鷹犬便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