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忠海看著神清氣爽的秦王低眉順眼,如今后宮無嬪妃,眼前這位和昔日的皇后娘娘也無甚區別。
冬日天氣寒涼,自然是要打邊爐。
以往布菜的活計都是扶疏在做,今日她卻只能在旁邊干站著,沒有下手的地方。
誰讓秦王實在是太殷勤,將他們下人的活計都搶走了。
燕秦涮了一片羊肉放在藺綏碗里,淡淡的水色混著淺淡的油腥將藺綏的唇染得通紅,若不是場景不對,身邊下人還在,燕秦早就湊上去親幾口了。
扶疏用眼神和劉忠海交流,有些不明就里。
扶疏也算是看著主子長大的,但是自從主子登基之后心思就越發讓人捉摸不透。
藺綏抬手,下令宮人們離開,扶疏退了出去,忍不住去找劉忠海說話。
“你說秦王殿下是怎么回事,我怎么覺得他看著陛下的眼神怪怪的,讓人有些發毛。”
劉忠海搖頭表示不知情,心里卻道何止是怪怪的,秦王殿下那模樣可不是在吃湯鍋,像是恨不得把陛下都吞了。
年前,京城又下了一場雪。
臨近年關,拜祖祭祀,燕秦在皇宮里過了格外舒適的一個年。
他雖然已經封王賜府,但燕秦就是要放著好好的秦王府不住,日日在宮里待著。
藺綏處理政務時,他在一旁看書。
藺綏要召見朝臣,同內閣商量事務,燕秦就去演武場呆著。
閑暇時,二人下棋賞花,煮雪烹茶,紅泥小火爐煮酒,燕秦興致來了還會舞劍一曲。
夜間軟榻之上纏龍,耳鬢廝磨。
于燕秦而言,這像是一段幻夢一般的快意時光。
他畢竟清楚,按照藺綏的性子是不會忽然這樣態度轉變,他隱隱約約有預感。這仿佛就像犯人行刑前的最后一次豐盛的佳肴,只是他不知那鍘刀會何時落下。
開春后,各地發生了一些怪事。
先是汝州一事,聽聞有幾個人忽然發了狂,渾身潰爛皮膚流膿,在街上瘋瘋癲癲的狂喊窺得天機。
他們說他們是盜墓賊,年前偷竊了汝州墓的珍寶,因為窺得墓葬之中的預言,被降下神罰。
在官府前來捉拿時,他們大喊當今圣上乃魔星降世,并非天命所歸,而是竊國運的煞星,大燕遲早會在他手上滅亡。
此乃聳人聽聞之謠言,但百姓誰不愛熱鬧,尤其是這種神神鬼鬼帶著些詭異色彩的奇談,哪怕官方明令禁止大家討論這件事情,誰說了就會被抓去關起來,但依舊不妨礙大家在私底下偷偷談起這件事。
后青靈山崩,上面的鎮國之石破碎,更是不詳。
這樣的事在全國各地發生,一時之間關于當今圣上乃是魔星并非明主的流言四散,眾人議論紛紛。
朝堂之上,大家戰戰兢兢,生怕皇帝一個不開心就隨便拖個人出去砍了。
燕秦對于這些流言顯得氣憤異常,覺得格外荒謬。
“都是胡言亂語,皇兄乃天定明主,定是有不懷好意之人造謠,蓄意挑起事端。”
燕秦生怕藺綏不痛快,竭力安撫他。
藺綏面上裝的不高興,心里并沒什么所謂,畢竟這些事情是他暗中操作的。
“慶王那邊的異動,你可知曉”
藺綏并沒有和燕秦談論流言的事情,反而問起了另一件事。
“有所耳聞。”
慶王似乎要以皇帝弒父的名義掀起風浪,畢竟當初皇帝走的確實蹊蹺,而且幾位核心大臣其實心里或多或少都明白當今天子的帝位是如何來的。
先皇早有廢儲之心,只是遲遲未實施,雖然不可能讓他如此順利的機會,但是事實便是如此,這事沒人深究自然也不會有別的事。
“帶上你的親兵,先去探探情況吧。”
藺綏靠在椅子上,聲音有些懶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