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了塵兩清,師門也會有諸多考量,三師叔和五師叔都是公正之人,他們會明白我的意思和決心,如果他們還執意對你下達追捕,我也絕不會站在他們那邊。”
“拂云派恐以為我已經身死,但有人見到我,我還活著這件事就瞞不住,所以我想給他們去信,徹底了結此事。”
燕秦將自己的想法和盤托出,仰著頭看著藺綏,像條乖馴的家犬,等著主人的指令。
藺綏透過燕秦清澈的眼,看見了他的心。
比起之前不清不楚的道歉,這才算解釋。
藺綏知道燕秦不是為了哄他開心所以才這么說,而是他真的這么想,這就是燕秦會做出來的事。
燕秦不愛邀功,為他做了什么也不愛和他說。
因為燕秦覺得這些都是應該做的,就像狗狗覺得愛主人是天經地義一般。
藺綏眸色復雜,他本想說,燕秦擔心的這一切都不會發生,因為他知道了塵墮道的證據。
可燕秦不知道,他對他的計劃,同樣一無所知。
他怪燕秦不坦誠,可他也是如此。
藺綏默然,那不是倦怠或者自責,只是平靜。
他眼神銳利地看向燕秦,說“我知道了塵墮道的其他證據。”
燕秦有一瞬間的驚訝,但他并沒有責怪他為什么先前不說,也沒有問他為什么會知道,只是有些懊惱地說“是我沒有詢問,是不是打亂你的計劃了”
燕秦早該知道,他的阿綏如此聰慧,總會考量所有事,不需要他自作主張。
燕秦抿唇,耷拉著眉眼,腦袋也低了下去,顯得格外灰暗。
他好像搞砸了,他應該先問問,或許阿綏就不用傷心了。
他喃喃“怪我口舌笨拙,什么也不會說。”
藺綏撐著面頰看著都快縮成一團的青年,心里那點冷冷余怒忽然散了。
這還是他知道的那個燕秦,在心里笑罵了一句蠢狗。
“以后還這么自己打算么”
燕秦搖頭,老實地說“我做什么一定先同你說。”
藺綏低頭掩去唇邊笑意,沒說原諒燕秦,用足尖頂起了那只紙鳶。
“拿這個到我面前做什么”
燕秦拿起了燕子形狀的紙鳶,眼眸微亮地說“今天是上巳節。”
燕秦來時看見了郊外的紙鳶,心里也一動,便在小販那里自己做了個,想和藺綏一起放紙鳶。
“什么歲數了,還玩這種小孩子的東西。”
藺綏輕嘖,說起來他騎過馬御過劍,還真沒放過風箏。
燕秦小心翼翼地拉住了藺綏的衣袖,輕輕扯了扯說“我還沒有玩過,阿綏就當賞臉陪我玩。”
燕秦想除了那種事,他還想和藺綏一起做些情人會做的事。
阿綏說忘了從前,那他就要努力地創造現在,讓阿綏記得。
藺綏嗤笑“你真是好大的面子。”
如此,倒也沒說拒絕。
燕秦歡欣鼓舞,拿著紙鳶走在藺綏身側。
深夜的郊外可沒有白日的熱鬧,一片空蕩冷清。
這般卻正好,燕秦托著紙鳶,將線軸放在藺綏的手中,他則拿著那只燕子向前跑。
那樣子有些呆,和他的模樣不甚匹配,黑衣帶風,在夜里飛揚。
藺綏知道紙鳶的高度和手里線的松緊有關,他將線放長,那紙鳶慢慢起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