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色的皮卡車表面凝結了一層白霜,發動機加熱致使產生的高溫讓管道表面的冰融化,水滴落在雪地上,留下一道濕痕。
燕秦有些抱歉地對克雷婭說“這個點了忽然叫你起來返回領地,明天給你一天假。”
呵出的白氣在夜里凝結成實質的煙霧,克雷婭揉了揉有些僵硬的手,拉開了車門利落地跨了上去。
聽到這話,她笑著關上了門,說“也該回去了,今年冬天提前了。”
燕秦低頭檢查一下車底沒什么問題后返回了駕駛位,手扶上方向盤,低嘆“氣溫降的太快了。”
剛出旅館的門,被風雪一吹,人的手腳就有些冰涼。
克雷婭倒是習以為常“每年都這樣,不過今年肯定是比較特別的一個冬季。”
往年,這個點時她應該在黑塔閉門不出,黑塔那個地方沒什么好交際的,還要提防著在這個時期來尋仇和懸賞的人。
偶爾有時候她接了任務,或者沒能及時返回黑塔,只能在冰天雪地里繼續奔波。
今天肯定不一樣,因為她也是有歸屬的人了。
燕秦眼里帶笑地點頭“嗯,肯定不一樣。”
他系好了安全帶,車內的暖氣融化了他睫毛上的冰霜,成為蒸發的水汽。
車子前行,在雪地上留下一道車轍,紛紛揚揚的大雪堆疊,很快將痕跡掩埋。
“聽橫亞說,你們在研究的熱能裝置快到結束階段了。”
因為車上只有他們兩個人,克雷婭也沒有太拘束于上下級的關系,仿佛普通同事或者朋友那樣閑聊。
克雷婭也沒能想到自己這句話能說得這么自然,在心里她同樣很尊敬管理員大人,不過比起面對領主大人而言,還是少了幾分畏懼,大概是管理員大人給人的感覺更有親和力,有時還會跟他們開幾句玩笑。
領主大人在他們心中更接近于神明的符號,阿托大叔還每天都要在家里對領主大人進行一遍祈禱。
燕秦應聲,表情顯得有些無奈“本來預計在冬季來臨時就可以將熱能裝置研究出來,沒想到冬季忽然提前了。”
克雷婭想了一會兒說“那這幾日領主大人恐怕不方便出面管理事情,明天我就不用休假了,可能還有很多要忙的事情,我可以代您巡視工廠。”
燕秦不奇怪為什么克雷婭會知道這個熱能裝置是為了藺綏而研發,橫亞如果透露了細節,克雷婭就會知道那是一個便攜式的平衡調節人體溫度熱能的裝置,整個領地誰最需要無需多言。
“辛苦你了,這個假你隨時可以找我休。”
前兩天確實會比較忙,燕秦也不確定自己一定可以騰出手,身為領地的三把手,克雷婭的確有很多需要忙碌的事。
“沒事,”克雷婭語氣輕快,“領主大人的事為重,我反正忙習慣了,不做點什么反而不安心,陪伴領主大人也是非常重要的事。”
燕秦聽出了她的言下之意,有些不太好意思地眼神直視道路前方,說“有那么明顯嗎”
克雷婭一本正經地答“如果說是您和領主大人在一起這件事情的話,那確實是很明顯哦。”
燕秦因為她的措辭而有些雀躍,故作不在意地問“這件事大家都知道了”
“應該也沒有很多人知道,我,橫亞還有小杜小姐,目前我們三個知道,其他人的話就不太清楚了。”
實話說,阿托大叔肯定不知道,畢竟他每天在祈禱時還日常羨慕管理員大人可以追隨領主大人左右。
燕秦清咳“你們還挺敏銳。”
他相信杜彩彩不會亂說話,所以這件事情應該是他們自己發現的,不過他和藺綏在外人面前應該從來沒有過線行為。
克雷婭打趣說“這種事情觀察到的話,就藏不住了,在領主大人出現的時候,你的視線永遠在他身上。”
燕秦不覺得這有什么問題,道“可大家應該都看著他。”
“那種感覺不一樣。”
“介意我點根煙嗎”
克雷婭從口袋里拿出一根煙夾在手中,在半空中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