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陳執似乎早有預料,他突然后仰,身體張成一個飽滿到反弓的平角,在雪的身體剛撲到他身體上方正要砸到他的時候,陳執抬腳一踢,一個翻身,穩穩的起來。
而雪的身體直沖沖砸在后面的墻壁上。
“砰”
是類似鋼鐵一樣的金屬發出的碰撞聲。
濃烈翻滾的黑煙之下,雪一點點從墻的坑洞里爬出來,他的頭發已經散開,脖子和四肢關節處發出“噼里啪啦”的電流聲,這一切都昭示著面前這位只是個人形怪物。
陳執站在幾米開外的地方踢了踢腿。
就剛才那一腳,他的腳骨已經震裂,整條腿幾乎都是麻的,麻中帶著持續不斷的痛感,陳執抬腿抱了下膝蓋,抽出冰冷的光刀,臉上難得流露出興味的表情。
“來。”他說道。
人形怪物再次撲了上來,他雖然有著完美到幾乎和人一樣的外表,但動作酷似蟲獸。據說雪是一位出色的機甲師,說不定融了蟲獸的什么玩意兒,才讓自己的身體變得如此堅不可摧。
陳執略作思考,突然抽出光刀,光刀瞬間放大數倍,他兩手舉起,身體跳起直接劈向雪的腦袋。
雪溫潤的眼睛閃了一下,就像進了一只蚊子。他的身體沒有避,甚至抬起頭,額頭直直對著光刀,他的目光落在陳執的臉上。
真像啊。
他想。
“砰”
光刀和頭相撞。
巨大的反沖力讓陳執蹲著身體擦著地被迫后退,在光刀和摩擦力的作用下,他的膝蓋在地上劃出長長一條裂痕,褲子生生磨爛,膝蓋血肉模糊。再看幫他壓住身體現在戳在地面的光刀,陳執抽出刀,光刀均勻的碎成了十幾段,“噠噠噠”的砸在地板上。
而這個人形怪物,他伸手趕走身上彌漫的黑煙,被光刀砸中的臉上只是劃出一條微不可見的小裂口,滋啦滋啦冒著電火花。
陳執垂眸,因為蹲著身體,他黑色的卷發落在地上,握著光刀的手,虎口被巨大的沖擊力震裂,血水從裂開的傷口汩汩流出,順著漆黑的刀柄,滑落碎裂的刀刃上。
“滴答,滴答。”
血水砸在地板上。
空氣寂靜了幾秒。
雪僵硬地轉動自己的關節,他的眼睛注視著面前這個年輕人。
蒼白的少年低頭看著自己破碎的刀,一只腿半跪在地上,身體一動不動,偶爾有風吹動他黑色的頭發。
他的背后是數以萬計在時間里靜默的無臉雕像,而只有這一個人永遠生動活潑。
雪感覺自己的心久違的痛了一下,他的身體一點點直起,恢復了作為人時端莊的儀態。
勝利者邁著優雅的步伐看向自己的手下敗將,語氣充滿了傲慢和嘲諷,“你打不過我。”
陳執很痛,只是和這個怪物切磋了兩招,全身都在痛,五臟都好像被這痛楚硬生生撕扯著移了位。他的腦子已經不聽使喚了,“嗡嗡嗡”個不停,一片亂麻,所剩無幾的功能都用來調整身體機能了。
但陳執偏不,他嘴角用力的可以說是兇狠的向上咧起,然后對站在他面前俯視他的男人露出一個冷笑。
他甩掉刀柄,又甩了甩手上的血,就像是在扔沒用的垃圾,毫無留念,然后他一點點地站起來,“呵。”
雪愣了一下。
下一秒,陳執的身體像彈簧一樣跳到雪的身體上,雙腿緊鎖住雪的腰,雙手死死抱住雪的腦袋。
雪的臉完全埋進了陳執的胸口,視線一片昏暗,他聞到了一陣苦茶的香氣,心想這個替代品實在過于逼真了,一點都不急,他不急不緩地說道
“沒用的。”
想了想,雪又說道“我可以不銷毀你。”
在沒復活月之前,他不建議身邊跟著這么個小家伙。
然而,抱著他腦袋的人卻像是聽到什么笑話一樣,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