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沒有其他不可挽回的后果,因為所有的后果,幾乎都由黎家承擔了。
不過黎容既然這么說,就是沒有責怪大家輕信張昭和的意思,這樣的心胸和格局,也確實讓一把年紀的科學家們松了一口氣。
“只是借此反思,高塔小組在張昭和領導下的某些做法,實屬偏激且夾帶私欲,他利用群體矛盾挑撥情緒,為的就是讓大家因為集體榮譽感而忽視真相,在無謂的爭端中消耗精力。律因絮全面上市后,細菌性早衰癥早晚會消失,這個藥也將很快退出市場,不會獲得非常大的收益。”
“但我并不覺得搞科研要做苦行僧,用知識和技術獲取財富是理所應當堂堂正正的事,高塔小組乃至紅娑研究院還會源源不斷推陳出新,只是長久以來與藍樞聯合商會的敵對狀態,讓大家放棄了很多商務資源與合作機會,非常可惜。”
“我與老師商量過,要嘗試與藍樞在雙方約定的條件下合作,互通資源,互補不足,也不必讓企業夾在中間難以抉擇,硬著頭皮選擇一方。藍樞與紅娑各有優劣,而合作能讓大家獲得更大的收益,過上更好的日子,比逞一時之氣要實在的多。”
“合作條例一定會最大范圍為大家爭取權益,請大家放心,簽約儀式將在九區鬼眼組的見證下進行”
他扶著話筒,還未說完,會議室的大門突然被敲了三聲。
高塔小組的骨干成員紛紛朝門外望去,面露疑惑。
黎容也向門口看著,只不過他氣定神閑,似乎早就知道有人要來。
很快,門被慢慢推開,徐緯出現在門外。
他風塵仆仆,眼袋厚重,身邊還拖著個巨大的行李箱,似乎剛從飛機場趕過來。
徐緯局促的搓了搓手,又不自在的扯了扯棕黃色的大衣,他朝會議室內這些或熟悉或不熟悉的同僚僵硬的笑了笑,幾欲開口,又不知道從何說起,最后只好將目光投向黎容。
黎容抬起手臂,示意一下,淡淡道“各位,這是徐緯徐教授。”
在場的人當然認識徐緯,因為他指控張昭和的視頻每個人都看過不止一遍,可以說,是他的話徹底錘死了張昭和,讓張昭和走向畏罪自殺的結局。
是非對錯都在人心,人性復雜無法言說,只是他們不知道,此時此刻,徐緯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
徐緯清了清嗓子,疲憊的眼神中帶著心虛,他干巴巴道“以前我跟著張昭和做過一些錯事,也辜負了黎教授的提攜,與虎謀皮,我也因此付出了慘痛的代價。我我年紀也大了,還是想回來工作,回到a大,我的親人朋友都在這里,我熟悉的環境也是這里,國外沒有那么好,也挺壓抑的,感謝黎容給了我這次機會”
徐緯說完,有些緊張的看向正中央的黎容,黎容捏著話筒在手指間把玩,但低垂著眼睛,沒有看他,臉上的表情也十分冷淡,讓人琢磨不透。
徐緯的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兒。
他知道,自己沒資格朝黎容提任何要求,黎容曾經向他拋過一次橄欖枝,可他膽小如鼠,仍然不敢指認張昭和,錯過了那次機會。
直到后來,確認張昭和已經徹底沒有東山再起的可能,他才眼巴巴的湊上去,跟著踩一腳。
他這樣的墻頭草,按理說是最受人鄙視的,國內的科研圈子,肯定不會再有他的立足之地。
但黎容卻說愿意再給他一次機會。
徐緯為的就是這個回來的機會,所以他萬分感激,火急火燎的訂了飛機票,推了在國外學校的課,直奔紅娑研究院。
他當然留了個心眼,沒有辭去國外的工作,要是國內不肯接受他,他還能回去。
只是沒想到黎容直接讓他出現在高塔小組的會議上,讓他面對這些同僚,讓他接受道德的審判。
在一雙雙目光的審視下,每一秒的沉默都是煎熬,徐緯險些落荒而逃。
就在這時,黎容終于開口了,他抬起眼,望著徐緯,莞爾一笑,然后微微張開唇,嗓音清亮悅耳“叫我什么”
徐緯驀然睜大眼睛,很快意識到了什么,他喉結一滾,抿了抿發干發白的嘴唇,高聲道“黎組長,我申請加入高塔小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