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崤笑了“你還挺有服務意識。”
從小到大,他心心念念的,只有黎容一個,當然也沒和別人有過曖昧。
不過他很驚訝,黎容和宋沅沅交往多年,居然連一點經驗都沒有。
黎容是個決定了就很果斷的人,他長呼了一口氣,除了眼瞼顫抖的厲害外,再沒有別的話。
這四年的生活把他磨礪的更隱忍,更沉得住氣,糟糕的事情總是接踵而來,壓的人喘不過氣,但習慣了,也就好了。
他仍然很美,汗流浹背很美,緊咬牙關很美,眉頭微蹙很美。
快樂是件很奢侈的事,他本沒有打算在和岑崤的交鋒中占到什么便宜,只是此時此刻發生的事確實給他敲響了警鐘。
他生長在溫室里,戰斗經驗太少,對社會的觀察太淺薄,這樣下去,總是要吃虧的,不是在岑崤身上,就是在別人身上。
黎容只在最后的時候,微微歪著腦袋,看向窗外。
他的眼睛變紅了,一滴不易察覺的淚水從眼角掉落在枕頭上。
很難受,精神和身體上的,但他心里卻詭異的升起了一種贖罪式的快樂。
他憑什么從那場災難中活下來了呢
他父母都死了,死在洶涌澎湃的咒罵和侮辱聲中,從此以后,他的每一絲快樂都像是背叛。
他就該痛苦,就該受折磨,才能安心一點,才能深刻的記住,那些年,到底都發生了什么。
這世上,會記得這些事的就只剩下他一個了。
可身體和大腦似乎總想要自救,不斷地暗示他忘記,暗示他接受快樂的多巴胺。
但他不能忘記,也不在乎自救,他從來就在懸崖邊緣,向死而生。
黎容伸手將錄音的手機關掉了,然后顫抖著雙腿爬起來,撿起一邊的襯衫,胡亂的披在身上。
“我要去洗澡。”
誠如岑崤所說,錄音是證據。
真到了魚死網破的那天,他也不必在乎任何臉面。
他的聲音依舊是克制而理智的,就好像剛才什么都沒發生,就好像他依舊衣冠整齊。
他強忍著身上的不適,走向浴室,沒有開熱水,而是調了涼水。
涼水從上至下兜頭澆下來,凍得他狠狠一哆嗦。
他的皮膚立刻緊繃起來,保護著身體的溫度,可涼水還是把溫度都無情的帶走。
他隔著涼水形成的水簾,看著檸檬黃燈光下的一切,就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未來。
模糊的,扭曲的,光怪陸離。
一門相隔。
岑崤看向一片狼藉的床鋪,伸出手輕輕的撫摸黎容枕過的枕頭。
他的手停頓在一處,撫摸到一點潮濕。
他擰起眉頭,神情有些復雜,趁著浴室里水聲淅瀝,他輕聲呢喃“你哭了,為什么我這么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