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沒想到,除了外科醫生,還有心理科醫生。
心理科醫生面色凝重的看著岑崤,沉了沉氣“你好,聽說你母親這次病發與你有關系,所以我想跟你談一談。”
岑崤皺眉“她不是感冒發燒嗎”
心理科醫生“是的,確實感冒發燒,隱隱轉向肺炎,但這是身體上的病癥,我要跟你聊的是蕭女士的心理疾病。”
岑崤“她不是早就好了嗎”
醫生笑笑“你應該從來沒有深入了解過這個病吧,這個病可以治愈,但是也很難治愈,有很多人治愈后再次復發,根本原因是生活環境沒有任何改變,壓力仍舊存在。藥物可以讓人情緒不再低落,不產生消極的想法,但藥物也對身體有很大傷害,蕭女士再這么下去,我怕她”
岑崤沒說話。
醫生繼續道“可能你覺得蕭女士經常無理取鬧,但是生病的人就是這樣的,他們自己清楚不應該發脾氣,不應該崩潰,但是他們控制不住,正常人永遠無法理解那種心情,好像被全世界孤立了,找不到出路。”
岑崤看了一眼外科醫生,外科醫生很實相的出去,給他們帶上了門。
心理醫生繼續道“雖然涉及到病人,我不該多說,但你應該也很清楚,蕭女士的癥狀來源于一段錯失的感情。”
岑崤的確知道,于是點了下頭。
醫生“蕭女士有很強烈的自罪心理,她認為自己在這段感情中是過錯方,傷害了人,她的性格本身就比較柔弱,所以很容易陷入負罪感當中,而最近她和你的矛盾,好像又讓她陷入了這種情緒里,所以病情復發了。”
“我之前做過很多努力,讓她找到新的興趣,把精力投入到別的事情里,治療的還算順利,她也恢復的不錯。但是那位出事之后,治療就進入了瓶頸,因為她眼睜睜看著對方凄慘死去,意識到自己永遠都無法彌補,讓這件事變成了揮之不去的心結。”
“岑先生您對蕭女士有諸多埋怨,我能理解,但是或許您可以不把這種情緒轉嫁到無辜的人身上,也給蕭女士減少一些負罪感。有句話說得好,初聞不識曲中意,再聽已是曲中人,傷害他人并不能讓您獲得真正的快樂。”
岑崤理解一切大道理,但是跳出自己的情緒很難。
尤其是,自己堅持了十多年的情緒。
他雖然對蕭沐然和岑擎有怨恨,但也是真的想他們健康著。
他雖然對黎容強取豪奪,但并不想再看黎容割破手臂。
他掙扎了很久,一個月,兩個月,三個月
終于有一天,他想,雖然出生是不被祝福的,但是他不能一輩子困在原生家庭的陰影里了。
他不是懦夫,他得往前走。
他并不想傷害黎容,他其實想愛他。
那天天氣很晴朗,他心情也不錯,他想叫黎容一起吃早餐,可黎容還是一臉冷淡的推門走了。
他有一絲挫敗,但又很快振作了起來。
他只是還不會表達,但他總可以學會,總可以改變他和黎容的關系。
未來還長,他們還年輕,他會一點點學著愛人。
然而幾個小時后,他收到了黎容的死訊。
他掙扎了二十余年,他鼓起勇氣放下心魔,他終于打算傾盡全力去愛他,他們卻殺死了他。
他沒有機會了。
初聞不識曲中意,再聽已是曲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