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說,來做什么”
棕黃皮咬著牙,聲音沙啞發顫“能不能先幫我把胳膊接上,我我肯定不反抗,真的太疼了。”
岑崤扯了扯唇,目光落在他脖子上的刀口。
“我不喜歡跟人談條件。”
黎容雙手撐著洗手臺,背對著門廊的方向,聽到岑崤這句話,他的眼皮輕微跳動了一下。
岑崤的確不喜歡跟人談條件,岑崤做事就要做到讓人沒有選擇的余地。
曾經對他,也是一樣。
棕黃皮畏畏縮縮的向后蹭了蹭,拖著軟綿綿的右臂,艱難的坐了起來,他不敢再跟岑崤要求什么,小心翼翼的清了清嗓子。
“我就是平常沒事愛摸點東西,前幾天剛從拘留所里出來,有人知道我干過這個,就雇我把把這個紙袋子偷出去,說這是別人收集的證據勒索他,他就想把證據銷毀,其實我根本不信,他肯定是欠錢不想還,想把借條之類的毀掉,哦對,他一開口就說給我一萬。”
“來之前我特意留了個心眼,踩了點,還找人問了問,我聽說這家大人都死了,好像是”棕黃皮想把自己打聽到的消息說一嘴,但他瞄到黎容清瘦的背影和細白的手背,又趕緊將話咽了下去,“說這家就剩個高中生了,我覺得挺容易,我就來了,沒想到”
沒想到這個高中生看起來瘦弱蒼白,下手卻這么狠。
他要是早知道,絕對不接這單了。
黎容微微低著頭,望著那柄躺在水槽里的刀,聲音清冷,透著一股疲憊“誰雇你”
棕黃皮反應了一會兒,才聽清黎容的話,他趕緊道“我真不認識他,他戴著口罩,帽子,墨鏡,就是故意不讓人看清臉。”棕黃皮突然靈光一閃,恨不得把自己知道的信息竹筒倒豆子全部告訴黎容,“哦我覺得他年齡應該不小,因為他有白頭發,然后他不算高,肯定沒有一米八,也不瘦,說話反正特別沉,其他印象就沒有了,他直接給的現金,給了一半。”
岑崤掃了黎容一眼,發現黎容無動于衷。
他知道,根據棕黃皮的描述,黎容對這樣的人沒印象。
岑崤“他讓你什么時候交貨”
棕黃皮猛地搖頭,小心翼翼道“不交貨,他讓我偷出去之后燒了,然后就當這件事沒發生。”
岑崤“剩下的錢怎么給你”
棕黃皮“馬馬上就是重陽節了,他讓我在商業街附近的百樂安地鐵口燒,然后剩下的錢就放在附近綠化帶里,包在紙錢里面的,肯定沒人撿。”
商業街是a市最繁華的購物圣地,百樂安地鐵口又是四條地鐵線的換乘點,每天人流量巨大,即便是重陽節也不例外。
而重陽節當天a市是允許在街邊燃燒紙錢的,哪怕是在地鐵口和商業區,也沒有人會覺得突兀。
對方其實很小心,完全避免了自己被發現的可能。
岑崤深深看了棕黃皮一眼。
以他多年的經驗,他認定棕黃皮說的都是真話,而且看行為舉止和穿著打扮,小偷混混的身份也相符。
不過之后,他會找人再確認一遍。
岑崤靜靜的等著黎容說話。
他并不知道牛皮紙袋里裝的是什么,但黎容知道。
棕黃皮立刻表示誠意“我真的就知道這么多,我全都告訴你們了,要不你們報警吧啊,讓警察去抓那個人,我可以幫你們那個叫什么畫像指認”
黎容深吸一口氣,手指死死摳住洗手臺的瓷磚。
無數繁雜的信息在他腦海中閃過,這一世的,上一世的,這些信息仿佛破裂的玻璃片,一片狼藉的散落在地上,無論如何都拼湊不到一起。
根據棕黃皮的描述,他對那個人的確一點印象都沒有。
他敢確信,他從沒見過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