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讓黎清立這么重視,一定是很轟動的研究成果。
黎容勾了勾唇。
峰光文化公司給他父母造的那些謠言還歷歷在目,李白守能這么堂而皇之的出現在靈堂,果然是一如既往的不要臉。
李白守發現黎容在沖他笑,笑意里卻沒什么友善的意思,他不免皺了皺眉,感受到了非常不適的冒犯。
但現場人多,又是在黎清立和顧濃的靈堂,他不好發作。
李白守快速的鞠了一躬,長嘆一口氣,聲音顫抖“老黎,我來看你了”
黎容輕挑眉,抬手指了指墻上的警示牌“您小點聲,別在神圣的地方大聲說話。”他又坦蕩無辜的看向老太太,“是吧,外婆。”
李白守“”
李白守剛調動起的情緒被貿然打斷,就像胸口堵了塊棉花,悶悶的不上不下。
老太太氣的血壓飆升,用手抵著額頭,深深喘氣。
一旁的表姑趕緊扶住老太太,用責備的眼神瞪向黎容。
李白守強壓下怒意,調整好表情,放低了音量“老黎,你安息吧,你家里的事,有需要的,我一定責無旁貸,你未完成的科研事業,我會替你繼續下去”
李白守比任何人都情真意切,絮絮叨叨了好久,久得讓顧兆年都開始不好意思。
他只當李白守是黎清立顧濃很親密的朋友。
但這話聽在黎容耳中,卻有了意味深長的味道。
黎容走上前去,眼眸微斂,平靜的打量著李白守的側臉,幾秒后,才輕飄飄道“除了科研事業,我父母在魚洲資助的特殊學校,你也能幫忙繼續下去吧”
李白守看了黎容一眼,目光對視一瞬,他輕蔑的瞥開了眼,硬邦邦道“我自然是積極投身公益的,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是我輩的責任。”
他對黎容的印象并不好,上次見面,他揣著一副笑臉,但黎容卻對他毫無半點尊重,甚至對黎清立和顧濃的死好像也不怎么上心,完全一副被養歪了的紈绔子弟模樣。
也不知道以前黎清立是怎么夸出口的。
黎容眉頭稍蹙,別有深意的盯著李白守。
李白守卻不將他一個高中生放在眼里。
李白守扭頭看向了對他最熱情的顧兆年“我實驗室還有項目要忙,學生們也都等著,要快趕回去了,唉,科學的腳步,是一刻都不能停歇。”
他說這話,有故意刺激黎容,報復黎容對他沒禮貌的意思。
黎清立和顧濃已經沒了,但他還平穩的走在科研路上。
贏得一時又怎樣,黎清立的學術成就,也就到此為止了。
黎容但笑不語。
李白守此刻壯志雄心,卻根本不知道,未來的六年,他都陷在黎清立這篇假說里,絞盡腦汁的研究如何把黎清立提出的假說實現,再沒做出更偉大的成就。
他一直,也沒比過黎清立。
李白守趾高氣昂的走了,他走后,又陸陸續續來了一些人吊唁,葬禮斷斷續續,辦到了下午。
黎容已經渾身冰涼,嘴唇凍的發紫。
直到山間霧氣消散,烏云褪去,陽光清冷的灑向泥濘洼地,他才目送走最后一個賓客。
老太太對他的態度極度不滿意,剛準備關起門來指責他兩句,黎容已經不管不顧的邁步往外走,根本沒再搭理她。
老太太不敢在教堂大聲喧嘩,只好用氣聲叫他“你還沒去你父母墓前拜一拜”
黎容恍若未聞。
他并不想去,那個建在偏僻的邊角,不遠處就是叢生雜草的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