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向岑崤靠了靠,手指輕輕敲著皮質扶手,眼睛里充滿了好奇和探詢。
他還記得,當初宋沅沅生日的時候,他逗過岑崤一句,問他十一月十七號打算怎么辦。
不過那時候他們還沒有現在這么親密,他也只是戲弄岑崤罷了。
現在他是真的好奇,岑崤會拿出什么。
岑崤轉過臉,靜靜看著黎容,兩人之間的距離很近,幾乎能感受到對方的呼吸。
岑崤嘴唇動了動,眼底氤氳著復雜深沉的情緒“我有個問題,就現在,你能誠實回答我,我就告訴你我打算送什么。”
黎容下意識吞咽口水,悠閑的手指也不由得暗暗抓緊皮質扶手。
他眼睛眨也不眨的跟岑崤對視,兩人之間的空氣仿佛被瞬間抽離,呼吸都變得緊張起來。
黎容腦中閃過了好幾個念頭。
他不知道岑崤是不是察覺了什么,他有好幾件沒跟岑崤透露過的事情,而且重生也不好解釋。
但他隱隱感覺到,他們之間互相搭建的嚴絲合縫的屏障,正在被悄然撼動。
岑崤也不等他表態,直接了當的問道“你是不是知道我要考九區”
黎容莫名松了一口氣,這對他來說,并不是十分刁鉆的問題,岑崤也確實沒把最為難他的問題問出來。
不然他可能真的無法坦誠相待。
黎容眼瞼顫了顫,深吸一口氣,點點頭“知道,就是你那次來送英才計劃通知稿,楊芬芳告訴我的。”
看來他對岑崤身上傷痕的平靜反應,還是讓岑崤察覺了。
他倒是不怕出賣班主任,因為岑崤也確實不會因此記恨楊芬芳。
不過既然話題已經聊到了這個地步,黎容也不想把疑問盡數壓在心底,他抬眸反問道“我倒是也很好奇,你為什么要考九區,對你來說,三區才是更好的去處,不管你是想取代岑擎,還是想要權力地位。”
他緊繃的手指已經漸漸放松,眼里的緊張一閃而過,此刻的神情反而更有侵略性。
岑崤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
岑崤微微拉開兩人的距離,雙手交疊,隨意搭在膝蓋上,問道“你對九區了解多少”
“不多。”黎容頓了頓,緩緩道來,“九區雖然掛靠在藍樞名下,但卻是聯合管理司直接授權的,獨立于藍樞和紅娑外的監管組織,九區律法嚴明,規章制度不容置疑。它還有自己獨特的上制下,下克上的互相監督法則,哪怕是內部成員也常年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九區里權力最大,地位最高的是組織叫鬼眼組,鬼眼組也是九區的定海神針和靈魂基石,鬼眼組不拼資歷,不吝于啟用才能出眾的新人,甚至因為新人來不及攪入各方勢力的紛爭,能更公平公正。當然,如果成員被發現徇私舞弊,包藏禍心,也會被廢棄的毫不留情。”
岑崤點點頭,補充道“九區最初名聲大噪,是因為第一代鬼眼組組長親手將自己的兒子送進了監獄。他兒子喝多了酒,錯把a大一個新生認成了自己的女朋友,玷污了對方。
酒醒之后,他兒子賠禮道歉,磕頭送錢,就連女生都有些松動了,當時還有不少人給組長出主意,幫他兒子利用漏洞,避開法律制裁。
但他沒答應,還是搜集證據,以強奸的罪名將他兒子送了進去,他自己的檔案上也永遠留下了污點。九區的責任就是監管脫離了普通群眾的上層人士,這件事之后,藍樞和紅娑高層人心惶惶,提心吊膽,但九區的威望總算立下了,哪怕是藍樞八區的首長,紅娑研究院的院長,對鬼眼組的組長也會忌憚三分。”
黎容對九區成立這段歷史不了解,現在聽岑崤說他才明白,為什么在所有人眼里,九區就代表了真相和正義。
不過他依稀記得,上一世九區發生過一件大事。
大概是他剛進入紅娑研究院那年,九區原鬼眼組組長韓江突然被撤職,但撤職的原因卻語焉不詳,替代韓江上位的,不是經驗老道資歷深厚的副組長,而是一個四年前才考入九區的a大畢業高材生杜溟立。
杜溟立年紀也不算小了,當年畢業后,他從事過金融行業,法律行業,醫藥行業和新聞行業,很難想象一個人能在十多年間橫跨這么多領域,偏偏在每個領域里都做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