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因絮進入一期實驗時,患者,患者家屬都對這款藥寄予厚望,也因此將黎清立看作救命稻草。
但律因絮一期實驗失敗,甚至造成死亡后,他們憤怒了。
因為希望被打破,愿望被摧毀,所以那股恨意就蔓延到了黎清立和顧濃身上。
這種情緒和立場存在,讓很多人不愿意去看透真相,或者忽視眼前的真相。
真相并不重要,宣泄才更重要。
被鼓動的義憤填膺的人們,自以為拿著正義的旗幟,將令他們氣憤,不滿的人踩在腳下。
更多的人因此被蠱惑,先有了排斥的立場,所以也不愿意出來說一句真話,只是冷眼看著事態擴展,直到他父母死在某個深夜。
死亡是這個事件的終結,可以消弭絕大部分恨意,所以等黎清立的假說發表,引起轟動,便又有些臣服于極高學術能力的人站出來,贊譽黎清立,懷念黎清立,為黎清立鳴不平。
他們也并不知道全部的真相,只是因為這篇假說拉到了他們的好感,讓他們愿意相信。
人的偏心是永遠無法用理智控制的,再學識淵博,見多識廣的人都不能。
情感才是左右行為的舵手。
黎容從黃百康家離開,上了岑崤的車。
岑崤剛準備發動車子,卻見黎容呆呆的望著前方,并沒有系安全帶。
他伸出胳膊,想幫黎容把安全帶拽過來,但還不等他的指尖碰到安全帶邊緣,黎容突然一歪頭,理直氣壯的靠在了他的手臂上。
黎容這段日子總算長了點分量,身上也不清瘦的可憐,臉頰也長了點肉。
他將耳朵貼在岑崤肩頭,側臉被岑崤的小臂肌肉擠出一個包,柔軟的頭發被重力牽引下滑,一部分落在岑崤領口,撩撥的岑崤皮膚微癢。
這個距離,這個親密程度,他就應該不由分說將黎容按在車座上享用一會兒。
但念頭一閃而過,岑崤緊了緊手掌,努力壓制了下去。
岑崤“黃百康也認不出來”
黎容喃喃道“不管他認不認得出來,第一次趁亂來到我家,撕走我爸爸手稿的,應該就是徐緯。他精通生化知識,但又剛來a大不久,與我家里人都不熟悉,讓他來找手稿,銷毀,是個不錯的選擇。現在事情敗露了,他在國外聽到風聲,這才不敢回來,干脆丟掉了a大的工作。
他不怕我,怕的是讓他做這件事的人。”
黎容頓了頓,嘆息一聲,才繼續說道“徐緯的內心一定很掙扎,他一方面知道要消除所有痕跡,一方面他又惦記著我父親的知遇之恩,對我父親的手稿,比我更加不舍,所以他只撕去了最關鍵的那部分,想著把剩下的留下來,哪怕留給我做個念想也好。
他了解我父親的習慣,或許某天冷不丁想起來,可能會有印記留下,這才鋌而走險,給自己收拾爛攤子。
這爛攤子他必然不敢跟他上面的人說,以為自己能處理的天衣無縫,沒想到卻因此留下了隱患。
其實我父親這人很呵,不知道該怎么說。他對行業里有才華有學術熱情的,都樂意提攜一把,他寫過的推薦信怎么也有幾十個,徐緯并不特別,我爸爸甚至沒有在我和我媽面前提過這個名字。
是徐緯忘不了。
午夜夢回,不知道他有沒有心虛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