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方從黎容的就診記錄,師友口述,走訪詢問分析得出,黎容在父母出事后,始終承受著極大的心理壓力,日積月累,他的精神早已經不堪重負,而岑崤的出現,就是壓倒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他在抑郁的困擾下,走向了極端。
這一切都合情合理無懈可擊,除了那個短信。
岑崤甚至想欺騙自己,那條短信就是黎容發給他的,他想和他一起走。
可惜黎容不會。
那么發這條短信的人,分明知道他對黎容的感情。
那人擔心他成為威脅,想讓他背負愧疚,跟黎容一起死。
查到九區只是時間問題,畢竟他能通過簡復調動藍樞一區的所有資源。
所以岑崤就來了。
杜溟立并沒否認,他只是輕輕嘆息一聲“看來你還是沒有愛他愛到可以跟他一起死。”
他根據自己收集到的情報,認為岑崤是能做出這種事的。
不過岑崤沒這么做也好,說明岑崤足夠冷靜。
杜溟立看向岑崤,他其實很想微笑,因為這是他最熟悉的表情了,但他現在并不想刺激岑崤,所以只是溫和道“這件事不是我做的,短信不是我親手發的,相關技術也在國外,就是追查下來,也查不到我頭上。”
他說的是事實,在鬼眼組多年,他當然知道該怎么讓自己清清白白。
“我想知道原因。”岑崤并沒有被杜溟立的自信激怒,他的語氣依舊很平淡,仿佛黎容被害已經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杜溟立雙手撐在桌面上,站起身來,一下子,他的上半身全部隱在了陰影中。
“如果我說,我是為了大局呢”
杜溟立的表情很無奈,但對于自己給出的答案,他沒有一絲愧疚。
他就那么理直氣壯的站在陽光的陰影里,發黑的皮膚上帶著這個年紀難得出現的油脂。
他說的確實是實話,他與黎容無冤無仇。
岑崤扯唇笑了笑,只是笑是無聲的,他的表情還算輕松自如“韓江告訴過你什么”
杜溟立緩緩搖頭,手指在光滑干凈的木質桌面上輕輕拂過“你想錯了,我和韓江不是一種人,韓江只會為了自己的私利做事,而我是為了大局,只不過我們恰巧在同一件事上有了相同的態度,讓你以為我繼承了他的意志。”
岑崤臉上的笑寡淡起來,聲音也不由得放大,他沉聲質問“你為的是誰的大局”
杜溟立繃起臉,雙臂發力,骨節發白,義正辭嚴道“當然是社會的大局,大多數人的大局岑崤,或許我應該叫一聲副會長,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和你們這種紈绔子弟不一樣,我杜溟立進入九區,一路走到今天這個位置,為的不是我自己,而是整個社會”
岑崤已經很久沒聽到這種理直氣壯的價值了。
他用食指輕輕按揉著虎口的槍繭,眸色是一灘死寂的黑。
“你殺黎容是為了整個社會,那黎容研究201又是為了誰”
杜溟立猛地一拍桌子,咬著牙,臉上的肌肉抽搐著“他錯就錯在不該參與201,是江維德玩火,你要怪就怪江維德自不量力,害死了你的情人”
岑崤的眸色越發冰冷,他突然向前走了一步,杜溟立下意識扣住了抽屜。
岑崤幽幽道“所以當年黎容父母的死另有隱情。”
杜溟立一梗脖子,扣住抽屜的扶手,只需要一秒,他就可以把抽屜拉開將手槍拿出來。
“我不會告訴你任何事,如果你坐在我這個位置,成為鬼眼組的組長,你自然會知道,然后做出跟我一樣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