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凝滯而尷尬,但這不妨礙安室透把另一只還在門外的腳踩進玄關。
他若無其事地夸贊,“您真好客。”
黑澤秀明聳了下肩,“您也很敬業。”
敬業到都進門了還在演。
“來都來了,請問您能為我做一杯咖啡嗎”黑澤秀明指向放在廚房的咖啡機,并給出足夠充足的理由,“這樣就算你離開我這里的時間稍微晚了點,也有合格體面的借口。”
確實如此。
安室透從善如流地走向廚房,他仔細觀察四周的模樣落入黑澤秀明的眼里。這個觀察已經足夠隱蔽和專業,但這些動作在他眼里卻充滿了破綻。
“你有什么想問的嗎”黑澤秀明一塊接著一塊啃小餅干,剛才的思考讓他有些饑餓,急需補充能量和糖分。
“目前沒有。”安室透將泡好的咖啡放到桌上,桌上沒有糖罐,也沒有方糖盤子,這說明黑澤秀明嗜甜但卻不喜歡喝加了糖的咖啡,不喜歡相互對立的味道。
黑澤秀明在安室透審視的目光中悠然端起咖啡喝了一口,“你在觀察我看出什么來了”
“你不喜歡喝加糖的咖啡。”
黑澤秀明等了一會兒,半天沒能聽到下一句,他從小餅干里抬起頭看向安室透,卻看見對方緊抿著唇,似乎不準備再多說一個字。
他震驚地瞪圓眼睛,“沒了”
“接下來的推論你可能不會那么喜歡聽。”
穿上這身衣服的安室透似乎比白天那個更具攻擊性,在性格上簡直換了一個人,他將多個身份分得很開,卻不是多重人格,那為什么能做到這么入戲
“恕我冒昧。”黑澤秀明叼著最后一塊小餅干,嘴巴里的奶香味讓他對于接下來的提問內容有些猶豫,“你身邊是不是有對你影響極大的親人或者朋友去世了”
確實是。
安室透驟然變化的神色讓黑澤秀明得到了答案。
有時,朝夕相處的親人和朋友去世后,身邊的人為了懷念和不忘記對方,會不自覺的扮演他們,并進行自我對話以營造一種心理上的假象。
安室透能夠像換衣服一樣切換性格就是因為這一點。
讓對方親口說出肯定摯友去世的回答未免太過殘忍,黑澤秀明緊急開口,“說說你觀察后的結論,我沒有不喜歡聽。”
安室透將雙手交握,放于桌面“你以自我為中心,通常十分自信,不太顧及他人感受,對人缺乏共情,但情商不低。沒有犯罪傾向,但道德底線較低。”
他說著,抬起下顎看向被放在桌上的監視器和監聽器。
“你竟然還想把他們送給我用”
“為什么不行他們完好無損,沒有追蹤器,只要改下信號接收就可以使用。”黑澤秀明看向安室透雙手交握放置于桌面的手勢,這個姿勢通常意味著自信以及放松。
“看來你已經很信任我了,別在我家這么放松,你可是個臥底。”
他喝完最后一口咖啡,十分自然地站起身,“來訪時間結束了,臥底先生,我送您出門。”
“我有名字。”安室透站起身,扣好因為落座而解開的上衣扣子。
“反正也是假名,對嗎”黑澤秀明帶著假笑,十分熱情地替他拉開房門。
安室透走出門,他的笑容更真誠,“你說過沒有不喜歡聽,為什么生氣”
“我沒有生氣。”黑澤秀明伸出手,十分友好地和安室透握了握,遠看就像兩個一見如故,鄰里關系良好的朋友,“我只是提醒你,你的工作時間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