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上面寫得很清楚,如果你在課程內容的第五條上作假,那么我們之間的師生關系立刻終止。”
里包恩勾起的嘴角漸漸拉平,“可以,不過身為一個公安警察,你應該試著學會相信別人。”
黑澤秀明沒有接話,他開始有一點耳鳴,蚊鳴的聲音在腦袋里不斷作響。
還沒有來到這個世界之前,他的上司和同事們說了與這個完全相反的話
上司“在這里誰都可以相信別人,但你不可以相信任何人,記住你自己的職責,你之所以會在公安部,就是因為我們需要你找出公安部里的叛徒。”
同事a“你今天的工作報告寫了嗎看出我們中誰是間諜了嗎沒寫的話就快去寫吧,別跟我們說話了。”
同事b“誰會想要跟一個窺探隱私的人形監視器成為朋友呢黑澤,我知道你很不錯,但是我過不去心里那道坎。”
黑澤秀明猛地晃了一下腦袋,像在趕走一只煩人的蒼蠅,這些幻聽已經很久沒有出現了。
一定是因為宮地伊樹的那些話
“深呼吸,少爺,不要憋氣。”
馬德拉的聲音忽遠忽近地傳進耳膜,黑澤秀明不由自主地就跟著他說話的節奏呼吸。
那些泛著白光的幻象飛速褪去,他就像一下子被人拉到了現實世界,然后跌坐在地。
黑澤秀明扶著桌子,急促喘息起來,汗水順著鼻尖低落在那兩張單薄的合同上,一側頭就對上里包恩了然的視線。
“創傷后應激障礙癥狀中的fshback閃回,并伴隨短暫的分離障礙和轉換障礙,轉換障礙中的表現為聽覺障礙和視覺障礙。”
里包恩只是一個黑手黨,不可能對心理學方面的知識知道得這么清楚,況且,這些都是他自己寫過的診斷內容。
但那些診斷內容應該沒有被帶到這個虛擬世界來才對。
“你在說什么”黑澤秀明將額頭抵在冰涼的書桌上喘息,“我只是有點暈。”
“我在念你自己給自己寫的癥斷書。”里包恩甩出一沓照片,那些質地光滑的紙張在桌上滑行了一段距離,然后貼著黑澤秀明的臉頰停下。
黑澤秀明支撐起身體,瞥了一眼那些照片,心臟立刻劇烈跳動起來。
這的確是他的字跡,拍的也是用來記診斷內容的小本子。
他一張一張看過去,疑惑愈發強烈。
他是不是應該去剃個光頭,然后徹徹底底地搜一遍腦殼,看看到底有沒有被裝芯片
或許這一切只是他想象出來的內容,根本沒有這個世界,他還坐在那個飛機上,只是睡著了,這里發生的一切都只是他的一個夢。
“這確實是我寫的,我為什么會寫這個我不記得了。”黑澤秀明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一點,“馬德拉,我是因為什么應激的”
“沒人知道,我的少爺,您從不告訴任何人fshback的內容。”馬德拉傾斜手腕,將那杯一直端在手掌的水杯湊近黑澤秀明的唇邊,這個杯子,少爺發病之后是端不住的。
“謝謝。”黑澤秀明喝了一口,甜的。他瞥了一眼微笑著看著這一幕的里包恩,拒絕喝第三口。
“別害羞。”里包恩拿下自己的帽子,坐到書房邊上的沙發上,雙手交握,十分放松地放在膝蓋頂部,“雖然你24歲喝水還要管家幫助,但我不會笑話你的。”
他惡趣味地說完這句,立刻肅正表情,接著道“喝,你現在很需要這個。”
確實,這點不可否認。
黑澤秀明就著馬德拉的手喝完那杯甜水后,直起身坐到書桌后的主座上開始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