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說朋友,他說的是“內外之分”。
郁衣葵道“不是。”
他當然不是,展昭是她活了兩輩子,遇到的最好的一個人。
她剛剛從那種病理性的恐懼之中恢復過來,腦子還有點木木的,多余的東西什么都沒想,因此也沒想著要從展昭的懷里鉆出來畢竟,被他抱著還真的感覺挺好的。
在這一片寂靜的黑暗之中,他的心跳和呼吸是唯一的聲音了。
展昭柔和的聲音又在這里響起“既然展某不是外人郁姑娘,展某不是什么能人,可若是在你失意的時候寬慰、包容一二都做不到,那就枉為人了。”
他忽然俯下了頭,把目光放在了她的頭頂。
她一直把自己埋在展昭懷里,沒露出表情來。
還沒等郁衣葵說話,他忽然又道“其實展某才該抱歉。”
郁衣葵悶悶地說“抱歉什么”
展昭道“展某逾越。”
他的語氣卻很平靜,嘴上說著逾越,摟著她的手臂卻不肯放松下來。
人想通了、或者沒想通,其實很多時候,都只是一瞬間的事情。
展昭之前對郁衣葵的心思,是藏了又藏。可他在抱住郁衣葵的那一瞬間,卻再也不想松手了。
他忽然意識到,他不甘心這樣子做她的朋友,也不甘心一直把自己的心跡小心翼翼地隱藏起來。
他原本因為緊張而砰砰直跳的心,也忽然平靜了下來。
郁衣葵要是還不懂,那就真是個傻子了,她下意識的抬頭看他,看見他面色平靜,雙目直視著前方,好似坦坦蕩蕩,毫無扭捏。
她說“你”
展昭忽然笑了,打斷她道“郁姑娘,你是個很堅強的人。”
郁衣葵不明白他為什么突然說這個,在這個時候,她選擇靜靜地聽著,沒有說話。
展昭道“我曾以為你什么都不會怕的。直到那次你在東安侯府的棺材里,用那樣的眼神看著我,我才知道原來你也有害怕的東西,還是那樣的害怕。”
郁衣葵仍沒有說話。
展昭沉默了一會兒,澀然道“可是郁姑娘,你那般害怕,平靜下來之后,卻永遠都在說沒事、或者抱歉。”
郁衣葵終于開口,有些悶悶地道“因為我知道,我的失態給你造成麻煩了。”
展昭失笑,搖了搖頭,道“不麻煩的,展某若是連這點麻煩都吃不起,你又何必與我深交認我為友如此親密。”
他頓了頓,終于道“自那次東安侯府的事情之后,我總是想起我小時候的事情,想到我被什么東西驚嚇到之后,我母親會像這樣子摟住我、安慰我,我從不會想到要說什么抱歉的,我只會扒著她的胳膊,喋喋地講我有多害怕,多難過。”
他的語氣溫柔下來“展某不想聽見你說沒事展某只想叫你能做安心抱怨的那個人。”
“我很早就這樣肖想你了,展昭從來就不想只當你的朋友,所以展昭才是那個該抱歉的人,郁姑娘,你明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