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憐星朝兩人走去。
“季斯宇。”季憐星叫了他一聲。
季斯宇抬起頭,他瘦了不少,顴骨外凸,和從前對比起來判若兩人,他的眼神有點渾濁,反應明顯遲鈍了不少。
“啪。”季憐星抬起手在他臉上就是一耳光,這一耳光打得相當重,聲音大到旁邊幾個警官目光都挪過來看。
“剛剛那一耳光是替你爸打的。”季憐星沒猶豫,反手又是一耳光,這一耳光直接把季斯宇打到耳朵嗡嗡作響,“這一耳光是我打的,既然你還不了錢,那就該受一點痛。”
季斯宇有點懵,印象中這輩子沒被人這么打過,而且她沒想到季憐星的力氣這么大,感覺都快直接給他打出腦震蕩了。
他捂著臉,就那么看著季憐星,季憐星也看著他。
他也想打她,但他手被銬住,完全無力反擊。
于是兩人就那么看著,目光相觸,好像各自都能把對方撕個稀巴爛。
“你們什么關系”余警官拿起桌面上的資料看,她還以為季憐星只是一個單純的“失主”,但看樣子并不簡單,“你們還都姓季。”
季憐星目光挪開,和余警官對上,回她“以前是兄妹。”
“哦,家屬是吧他這個情況很嚴重,不光吸毒,還涉嫌賣du,這邊肯定是要坐牢的。”
“挺好,坐,讓他坐。”
季斯宇狠狠瞪了季憐星一眼,季憐星垂眼,俯視他,目光冷漠。
“看著我做什么我說錯了嗎臟東西。”
“滾,去死吧你”季斯宇朝季憐星嘶吼,伸出腳想踢她,余警官眼疾手快趕緊攔住。
“該滾該死的人是你好嗎你想過你爸媽嗎你想過我嗎想過那些緝毒警察嗎”
季憐星原本不帶感情,但說著說著好像什么東西觸碰到她的那根弦,眼眶有點泛紅,“難以想象大伯下葬那天你在什么地方快活,你太讓我失望了。”
辦公室突然很安靜,幾個警官朝這邊看過來。
那句“想過緝毒警察嗎”真的是戳到他們心尖上了。
“好了。”余警官在季憐星肩膀上輕輕拍了下,“我沒見過哪個吸毒的有救,你說這些他們都聽不進去的,癮犯了還是得發瘋。過來咱們辦手續吧,讓他趕緊進去呆著。”
“你先給他辦。”季憐星轉身出門去給季斯宇的母親打電話。
她對季斯宇再也不抱幻想,已經預知到他未來的樣子,他是一只活在下水道里的耗子,渾身爛臭,永遠見不到光明。
走出局廳,季憐星站在門口,一陣晚風吹來,吹亂了她的頭發,風中夾帶了一股落葉腐爛的味道。
她覺得腐爛的不止樹葉,還有季斯宇,張名岳,這一群活著但骯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