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幾秒內江曙一直在祈禱相信,小刺猬,一定要相信她的解釋。
直到她打開季憐星的房間門
室友跟在后面,剛剛一直在睡覺,此刻在查閱手機,突然一聲驚呼
“啊房東那邊說她退租了”
江曙愣了一下,但很快反應過來,“幫我發一條消息給她好不好問她在哪”
室友配合地點點頭,結果消息發送失敗。
“她把我也拉黑了。”
江曙借女生的手機打電話。
“您撥打的電話是空號”
江曙著急到結巴“她她,她什么時候走的”
“我不知道,六點過回來的,九點過離開的應該是。”室友朝季憐星臥室瞥了眼,“那個,不知道她的東西搬完沒有。”
江曙轉身就往季憐星房間里鉆。
老舊的窗戶投進一抹陽光,落在并不平的木地板上,光線為并不寬敞的房間增添了一抹生機,可江曙的心卻空落落的。
房間是空的,但不完全是空的。
地上雜亂堆著一些東西,她走得很匆忙,或許是因為她在逃,也或許是她永遠都不想見到那個人,所以選擇用最短的時間離開這座城市。
地上那卷她喜歡的重慶森林的cd都沒帶走,墻上的海報還在,畫報上剃著光頭五官立體的男人正盯著窗外那座破舊老樓。
江曙恍恍惚惚,好像回到那天清晨,也是這樣一個陽光明媚的上午,她和季憐星踩在地板上跳舞,即便磕絆笨拙,但卻是那樣的快樂。
衣柜是空的,除了那件一萬六千五百塊的風衣,連吊牌都沒取,就那么孤零零地掛在那里。
江曙才瞬間明白,或許季憐星要的從來不是錢,不是奢侈品。
曾經流于彼此之間的,是最真實最純真的情感。
她在房間尋找她留下的痕跡。
書桌角落放著一個盒子,滿滿一盒,像是撕碎的明信片,走近一看,發現原來是剪碎的照片。
看到照片上的人,江曙徹底愣住,連血液都在加速。
那是她大學時期的照片,是那些連她自己都遺忘的時光。
開學典禮演講時的那個侃侃而談的自己、文藝晚會那個拉小提琴表演的自己、研究生期間公開課上臺陳述t的自己
校園林蔭道、食堂、操場
江曙隨手拿起一張剪碎的照片,背面寫道
“givea,andi'takeyoutotheoongiveabeer,andi'kissyoofooishy”給我一枚硬幣,我將帶你去月球,再給我一杯啤酒,那我會像傻瓜一樣地吻你。
那瞬間好像什么隱秘的東西沖進江曙的心頭,留在照片上的畫面原本是如此美好,此刻卻已成碎片。
比起直接表達的愛意威力更大的,或許是那些暗藏卻又過期的秘密。
她不知道不認識季憐星那幾年,季憐星是以怎樣的方式在喜歡她。
可能那時她是她生活中的隱形人,或許某個瞬間也擦肩而過,再可能在那些孤寂的夜晚也同看一片星空。但在那些無聲共行的日子里,大概彼此生命中已經碰撞出千絲萬縷的痕跡。
江曙蹲在原地,一張一張看照片。
冬日的陽光透過玻璃落在她的臉上,殘喘的暖意包裹著她的眼睛,空氣中夾雜著樹葉凋零的氣味,她的悲傷和愛意一點一點涌出眼眶,世界變得模糊,她蹲在太陽底下落了一場雨。
關于季憐星,她就像一杯后勁巨大的酒,喝不到就會肝腸寸斷。
而江曙覺得此刻自己就像一個落魄的酒鬼,她的心已經徹底被那杯酒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