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恬微微俯身,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她眨巴兩下眼睛,語氣無辜“這下我們可以一起踩泥巴了吧”
陸池舟“”
當然,陸池舟還是沒有陪裴恬踩泥巴。
而且,他跑了,滿身泥巴地跑回了家。
自那以后,陸池舟看的極重的自尊心隨著一起跌進了泥巴里,那個暑假,裴恬都再沒在自己家見著陸池舟的身影。
但裴恬當然不會替他尷尬。她在陸池舟這兒討得了趣兒,秉持著山不來就我便去就山的原則,時不時就往陸家跑。
陳挽月樂見其成,甚至帶著她如入無人之境般待在陸池舟房間。
幼兒園放學早,這就導致陸池舟每天放學進房間的第一眼,便能看見坐在他位置吃糖的裴恬。
陸池舟還在維持為數不多的良好形象,表現得客氣又溫和。
這可給裴恬了為非作歹的機會。
她會捧著臉,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寫作業,直將少年耳根看得緋紅。
到這裴恬還不罷休。
她會撒嬌耍賴般賴在陸池舟身上。
最開始,只是指尖搭在他手袖,然后裝作快睡著的樣子,將小腦袋搭在他肩上。
到最后,見還沒觸到底線,裴恬開始往他懷里鉆。
陸池舟常常被她逼得手足無措。
但他這微弱的反抗沒人關心不說,還恰恰助長了裴恬的氣焰。
到裴恬五歲的時候,兩人基本也混熟了。
陸池舟習慣了她的小脾氣,能忍著他便忍著,實在不能忍的時候,也會和她冷戰。
當然,他生氣也沒用。
這時候,裴恬從很多大人促狹的眼光和討論里,得知自己抓周時唯一要的竟然就是陸池舟。
大人聊天時,總是會笑稱陸池舟是她的“童養婿。”
一說到這個,裴恬就會悄悄觀察陸池舟的表情,發現他時常木著張臉,很是不情愿的樣子。
裴恬輕哼一聲,知道他還端著那少爺架子,她不服氣,每天就琢磨著怎么將陸池舟那身驕矜的少爺皮給扒拉下來。
于是某天,裴恬看著正在寫作業的陸池舟側顏,突然膽大包天喊他一句“小童養婿。”
誰知,剛喊出聲,陸池舟面色一頓,當即就冷了,后面一直生著悶氣,不怎么理她。
遭到如此冷遇,裴恬也生氣了。
她不僅氣陸池舟小氣,更氣他不愿意接受她裴恬“童養婿”的大名。
在裴恬看來,不接受名頭,等于陸池舟不想和她在一起,等于陸池舟嫌棄她。
這是裴恬和陸池舟冷戰時間最長的一次。
裴恬翻了翻舊賬,越想越氣,突然就覺得人間不值得,更覺得人不能在一棵樹上吊死。
于是裴恬轉頭就勾搭上了別人。
她的發小很多,只不過平時和陸池舟待久了,沒來得及和別人聯系感情。
正巧碰上寒假,裴恬的寒假作業還沒動。她悄咪咪地找上隔壁宋家比她大一歲的發小宋子墨,他脾氣不知道比陸池舟好了多少,裴恬沒說幾句話,他當即便答應幫她寫作業。
于是裴恬,得意洋洋地將陸池舟那個小氣鬼拋在了腦后。
她還連著幾日跑到宋宅給宋子墨噓寒問暖。
除此之外,裴恬還請宋子墨去自己家玩,和他一起看動畫片,吃東西。
最讓裴恬驚喜的是,宋子墨也喜歡看小豬佩奇。
就這樣,又沒有寒假作業,又有小伙伴一起看動畫片,裴恬過得不亦樂乎。
但快樂的時光總是戛然而止。
這天,裴恬和宋子墨一起坐沙發上看電視,她家大門突然被人敲響。
傭人去開門,有些驚訝地問“陸小少爺一個人來的”
陸池舟低應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