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這種時候,都該說以身相許。但陸池舟又把他那點清白當寶貝一樣護著。
于是裴恬靜靜等著他提條件。
“你讓周奕離你遠一點。”陸池舟拿過她的專業書,有一下沒一下地翻著,“可以嗎”
裴恬表情頓了頓,忍不住道“你覺得就你昨天那種變態操作,人家是瘋了還是傻了還能喜歡我”
“這樣最好。”陸池舟斂眸,淡淡道。
想到昨天那事,裴恬心里又是一陣莫名的堵。她以為這事就算過去了,但陸池舟依舊耿耿于懷。
就好像,她真的干了什么似的。
氣氛一時凝滯下來。
裴恬想了想,還是緩聲道“昨晚這種事,不要再有下次了,我不喜歡。”
陸池舟翻書的手驟然停下,哂了聲“還能有下次”
這是什么態度。
裴恬默了會,突然將筆丟在桌上,筆順著桌面滾到地面上,發出沉沉一聲響。
陸池舟表情未變,握住書頁的手卻不自覺收緊,映出一圈深深的褶皺。
“這種事,五年來多著呢。”裴恬面無表情地說“追我的人,帥的很多,聰明的更不少,家世樣貌樣樣頂尖的也不是沒有。”
“我隨便答應一個,還能有你陸池舟這么多年一走了之,你誰啊你”
說到后頭,裴恬深吸一口氣,及時壓抑住更加負面的情緒。
說完,她便對上陸池舟的眼眸。
那里面的溫度漸漸冷卻,未等她細看,陸池舟倏地別過了臉,他并未說話,只彎下身去撿她掉落的那支筆。
似是找不到那支滾落的筆,陸池舟半蹲在原地好一會,久久,裴恬都只能看見他的背影。
裴恬咬著下唇,瞬間,就開始后悔自己的口不擇言。
但她知道,陸池舟的走,是橫亙在他們之間,一直都沒有解決的刺。只是他們互相粉飾太平,暫時壓住了這期間的罅隙。
裴恬低垂下眼,凝視著腳尖,斟酌著該怎么哄他。
直到陸池舟突然撿起筆,默不作聲在空白的紙上隨意畫了兩下,畫出斷斷續續的兩條波浪線。
筆摔壞了。
裴恬張了張唇,正要說話,陸池舟眼睫動了動,突然掀起眼瞼看她。那里面融匯著太多她難以辨別的情緒,最終凝成一團深不可測的黑。
“可是。”陸池舟輕輕笑了,已隱隱有些失控,“五年,十年,還是多少年,不也只有我嗎”
裴恬站起身,著實惱了,她微微抬高了聲音“你是不是就以為我非你不可”
陸池舟安靜看著她。
“是我非你不可。”
裴恬啞然,一時失了語。
滿室寂靜中,裴恬的手機響動,她低眼看去,是裴言之打來的電話。
裴恬連忙按了接通。
頭一回,她覺得裴言之的電話是這么的及時。
“中午回來吃飯。”裴言之丟了句話,末了,又加一句“中午不回來,你以后就別回來了。”
裴恬“哦。”
電話被掛斷。
裴恬握緊手機,找到了落荒而逃的理由,“我爸讓我回家。”
陸池舟低低應了聲,“我讓司機送你。”
“嗯。”
裴恬到家的時候,看到了多日未見的裴言之。
看到她進來,裴言之閑閑地打量她一眼,好似和看到了空氣一般,移開了視線。
程瑾端著杯牛奶從廚房出來,看見她,“呦,回來了”
裴恬嗯了聲,將書包放在裴言之旁邊的單側沙發上,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爸你看不見我嗎”
“你誰”裴言之懶懶將視線移開,“陸恬”
裴恬“”
她眨眨眼,還殷勤地陪著笑,“您怎么不喊裴池舟呢”
裴言之輕呵一聲,“我倒沒見過哪個招婿的,天天往人家里跑。”
裴恬揪了揪衣角,悶聲道“你總不能不讓我談戀愛吧。”
她還舉了個身邊的例子“當初小叔叔可是把十九歲的嬸嬸就拐回家了呢。”